带到一间屋子里。屋子里并无它物,只有一张巨大的画。四周太过昏暗,玉然凑上前,正想看清上面画着什么,冥王又拿出玉牌,霎时整个画布被照亮,一束光从画布里射出来,冥王抱着玉然投进了那万千华光内。
画布里是一座华丽的屋宇,屋后有一片晶莹的池水。池边有假山竹林,还有一二水榭屹立其间。天空是一望无际的葚蓝,飞鸟路经。冥王道:“喜欢吗?”
“喜欢。”
“这儿叫做山水居。”
“山环碧水,水抱青山。很美的名字。”
“宣儿。”
玉然望着冥王,道:“前世的事我已无法确知,不如你叫我然儿吧。”
冥王怔了会儿,道:“好。”
“有时我会觉得父亲太严肃,虽然对我很好但总是把我限定在家中。”
冥王笑道:“下次你觉得寂寞了就假装生病,灵魂只要离开身体就可以到这儿来了。”
“你真好。”
“你相信我是你父亲吗?”
玉然望着他,道:“如果你还把我当女儿。你愿意做我的义父吗?”
冥王眸中一黯,随即揽住她的肩道:“怎么会不愿意呢?”
“然儿。”
“嗯?”
“你是不是喜欢一个人?”
“是,不,可是……”
“你想和他永远在一起吗?”
“他不会愿意的。”
“你愿意吗?”
“我?”
“你再看看这个院子,你找得到出口吗在?”
玉然一怔,只见四周恍如天然,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离开的关口。冥王注视着她的表情。拉起她的手,飞到池边。他把玉牌扔到池里,玉然一惊,只觉有人在她背上推了一下,便也跌到了池里。
慢慢坠下,池水却似没有尽头,忽而眼前光亮变化,她便立在了一间房子里,画布就在她的眼前,却荡着一层层波纹。衣衫还是干的,方才的一切没有了半分痕迹。她怔怔地看着画布,这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回头看去,冥王正站在她的身后,手中握着的正是那块他刚刚丢入池中的玉牌。
“然儿。”冥王伸出手,“给你。”
“为什么?”
“我不愿你难过,算是我作为你义父的一片心。”
玉然接过玉牌,只见正面刻着一座宫殿,反面则是几片浮云。玉然忽然明白了。踌躇道:“会害了他的。”
冥王抱住她,那小小的身躯躺在他的怀中,泪水穿过他的身体。不由轻声道:“他会愿意的。会的。”
玉然睁开眼时,冥王已经不见了,袖中多出了一块冷而硬的东西,低头看去,正是那块玉牌。抬起头来,忽而一惊,因为眼前的屋舍正是她一个月前离开的明正府。忽然明白了冥王的苦心,可踌躇良久,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呢?
有人出来了。
自从玉然走后,承云的心境变了许多。莫名的惆怅起来,一点愧疚也始终萦绕在心头。或许,他可以婉转一些,不应该那样伤害她的。
“顺宜。有没有找到秦姑娘?”
“秦姑娘不是直接回京都的,每次快要追到时她时她都绕了开去,所以现在还没有找到。”
承云叹了口气,道:“你去秦大人那儿打听一下,秦姑娘有没有写信回家。”
“是。”
顺宜走了。承云独坐案台,思绪万端。这时看见顺宜慌慌忙忙地跑了回来,道:“秦小姐,她——”
“怎么了?”
“她在门口等——”
承云未待他说完,急急向外奔去,到了门口,果然看见玉然站在门口。一个月不见,她却消瘦了许多。于是喜道:“你怎么回来了?路上没事吧。”
玉然缓缓抬起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比她初来时,还要美了。无数的飞花缠绵而落。潇潇细雨,微微斜风。庭院间添了几只燕子,忽来忽至。
玉然心中却没有丝毫欣喜,只淡淡道:“喜欢吗?”
“这是哪儿?”承云却想起了阎琴桢,“这时冥府吗?你怎么会到这儿?”
“我只问你。”玉然凝视着他的眼眸,问道,“喜欢吗?”
“这儿真美。可是,我……”
玉然拉着他走到池边。承云心下歉然,踌躇道:“我……”
玉然朝他微笑道:“你说过,你不喜欢当隐士的。”
一时间,许多花瓣飞落,池边的涟漪更浓了。玉然拿出玉牌,道:“走吧。”承云点点头,于是二人一齐跳下水池。
池水之下,水流冰凉。玉然死死地捏着承云的衣袖,而承云依然向着另一片水域飘去。她忽然感到有些凄凉。她留不住他的,她早知道。
回到那间屋子里。玉然回顾四周,那张画布依然氤氲着水气,没有了那熟悉的气息。他走了。
玉然黯然走出房间,忽然想起,承云没有玉牌,他能去哪儿?会去哪儿呢?
☆、六、疏帘犹是隔年垂
这儿一定是冥府。
承云快步跨出房门,而玉然仍在面对着画布出神。四周是一片花园,他有些气馁,冥府这么大,到哪里去找她呢?
承云感到身体一阵晕眩,可顾不了这些,他朝着一个方向,笔直向前。花草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承云来到一间屋宇前,几个持戈卫士走过,承云急忙躲到房梁边。
屋里没有人。承云壮着胆走了进去。里面竟然设着一个香坛,香坛前是一幅画。承云走到画前,霎时停止了呼吸。
黄绢色的宣纸上,女子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