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个小姑娘。
三个不同年纪的女子突然横空出现在帝都,年幼的不谙世事,老妇人又乔装打扮,身手不凡。沉曦心中已有了答案,这三人,很有可能是叶慕阳在百花谷遇到的三人,想来是他们的误入惊扰了她们平静的生活,那妇人定是个极其谨慎之人,是以不敢怀着侥幸心理,干脆弃谷而逃,可是她们出谷后却入了耳目最多的帝都,妇人又跑去找了无因大师,想来是无因大师那儿有她极其牵挂之事,才会让她如此冒险。
这个妇人若是江湖之人,只怕有不少仇家,可是真的只是江湖恩怨么?似是又不是。罢了,小舅子的小舅子,他就多操点心吧,沉曦唤来侍卫,吩咐了下去。
这边,酒砂和叶羡晚上完香后,二人一起回了叶府准备用午膳。马车刚在叶府门前停下,酒砂便收到了沉曦派人捎给她的话,沉曦说让她在叶府呆着,下午他散值后过来一起用晚膳,酒砂觉得有些奇怪,沉曦向来不爱在家里以往的地方吃饭,不过转念一想,陌儿与羡晚的婚事只剩一个多月来,想来此次过来是与婚事相关吧。
酒砂没再多想,和叶羡晚手挽手踏入了叶府,一入叶府,府里的丫环便匆匆赶了出来,同二人行礼后,对叶羡晚道:“小姐,那小姑娘醒了,哭得厉害,想要出府去,可是少爷吩咐过了,不能让她出去吹风,我们找了会手语的一个大娘来,也不明白她想说什么。”
叶羡晚一听,忙快步赶了过去,也没有瞒着酒砂,在路上将婆孙俩的事和酒砂说了。酒砂听了,低声道:“慕阳是习医之人,所谓医者仁心,他救人我不反对,可是以你说的情况,我觉得给些银子,将这婆孙二人托给医馆的人照料便可,不当带到府中来,毕竟人心隔肚皮,又是不知根底的陌生人,怎么随便往家里带。”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是慕阳做事向来分寸,或许当中还有什么情况,只此一次,以后我会和他说的。”她弟弟阅历尚浅,她怕他被人骗了。
“嗯,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过偶尔吃些亏,也能长长记性。”酒砂道,只要代价不是太大。
二人说话间已经到了房门口,一踏进去,便见一位十来岁的小姑娘蒙着面纱,耷拉着脑袋坐在榻上,闷闷不乐。小姑娘听到外面传来声响,无精打采地抬起头来,见到叶羡晚后愣了一愣,紧接着便整个人跳了起来,似有些欢喜地朝她跑了过来,可是跑到她面前后又拧了拧眉,歪头疑惑地看着她,一会儿后,伸出手拉了拉她的袖子,又抬手摸了摸她头上的簪钗。
叶羡晚被她一连串的举动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后退了一步,轻声问:“你做什么呢?”
小姑娘有些急,口中“啊啊”直叫,手一直指着外面。
一旁的酒砂不由得打量起她,小姑娘脸上蒙着面纱,看不清面容,可是她却觉得她一双眼睛看起来有些眼熟,似在哪里见过。
叶羡晚柔声问道:“你想出去?”
小姑娘连忙点头。
“出去做什么?”
小姑娘又开始手脚比划起来了。
叶羡晚不明白她的意思,摇了摇头,又问道:“你识字吗?会不会写字?”
小姑娘想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叶羡晚让丫环们准备文房四宝,待纸墨笔砚备好后,小姑娘拿了笔还没沾墨便开始在纸上写了起来,可哪里写得出来墨迹呢?她有些急,用力划了下去。
叶羡晚忙唤住她,指了指桌上的砚台,“还没蘸墨呢。”
小姑娘恍然大悟,蘸了墨后便落笔,一落笔……酒砂和叶羡晚二人顿时看得面面相觑,这小姑娘身量和模样看起来都十分秀气,可是写出来的字怎么能这么大呢?别人写一个字,小的如同小拇指指甲片儿一样大,大的也就如大拇指的指甲片儿,她一个字,都快顶上一个小孩子的拳头大小了。一页纸,人家能写上百个字,她的写了六个字就满了——我要去找我孃。
“你要找你娘?”叶羡晚问道,是这么个意思吗?
小姑娘连连点头。
叶羡晚听了,低声提醒道:“‘娘’字如今不是这么写的了……”终究是有些忌讳的,她说着重新拿了张纸,一笔一划写了个规矩的“娘”字出来,边写边道,“你这个字是前朝的写法,如今……”
小姑娘一听,双手一僵,反应过来后连忙将她先前写的那张墨迹还未干的纸抢了过来,以极快的速度揉烂它,塞进了怀中。
叶羡晚愣了一愣,却见小姑娘已经吓得双目通红,泫然欲泣,低着头不敢看她们了。
惨了,暖暖心忍不住一沉,她一定闯了大祸了。她们知道她是前朝的人了,娘说这个秘密要是被人发现,她们三个人都会被抓起来砍头的!出谷的时候,娘便再三叮嘱过她,不能让人看见她的容貌,所以她服了小果子周身起红疹,谁知道病了一场醒来后身上的小红疹全没了。出谷前,她娘还再三和她解释了公子和姑娘的不同,她知道了公子和姑娘的区别就是,公子会长三颗肉瘤子,姑娘是不会长的,而且公子是喉咙鼓鼓有颗东西会滚来滚去,姑娘是没有的,不仅如此,姑娘的声音还尖尖细细的,她娘让她扮成公子,可是又怕她一开口说话就会被人知道她是个姑娘,便给她服了哑药,同时也将解药给了她,可是解药不知在什么时候给她弄丢了,这会儿她也说不了话,谁曾想刚写了几个字就被她们发现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