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罗听着,觉得挺有道理的。
还不等她开口,又听卓云曦道:“可是我……我总觉得,父亲好像不喜欢我与他见面。”
说到这里,她抿了抿唇,眉宇间流露出一丝疑惑和淡淡的烦恼来,看得绫罗心中一惊——姑娘这是知道了?
虽然卓信霖向很多人明确表达过自己对霍景明的看法——绝对不会将女儿嫁给他的看法,但他并没有在卓云曦面前提起过这件事。
在绫罗看来,老爷不提这件事,恐怕也是对姑娘的心意没有把握的。若是换了旁的人,以姑娘对老爷的敬重,只消老爷一提,姑娘便会与那人甚至是那一个家族都保持距离的。可换成了卫武侯世子,绫罗不由细细想了一会儿,只觉得难怪老爷会不愿意说了。
——这件事可没什么把握啊!
绫罗自小跟在卓云曦身边,除了广平王府的两位公子,她还没有见过卓云曦与哪位公子来往密切过。除去亲戚关系,这卫武侯世子确实是头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想到这里,绫罗又觉得事情难办了。她虽然不明白老爷为什么竭力反对这桩明明十分门当户对的婚事,却也看得懂老爷的决心,那是真的不愿意把女儿嫁过去的呀!
“我……”绫罗不忍心自家姑娘烦恼,可又不能将老爷出卖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绫罗,你明日帮我将几个暗卫引开可好?”卓云曦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知道现在正是开口的好时机,她紧紧抓住绫罗的衣袖,抿着唇朝绫罗眨了眨眼睛,看起来就像一只乖巧的猫儿。
*
翌日,霍景明一早便等在了约定的地方。
他站在窗边,望着滚滚流逝的江水,阳光在江面上撒上一层金箔,亮得晃人眼,碧绿的江水上时而有渔船飘过,渔夫手中的船桨毫不留情地划碎江面上太阳的金色的影子,渐渐划向远处。
目光跟着渔船,他这才发现,江水浩浩荡荡,竟看不到边。
然而没有什么是没有尽头的,大抵还是因为他站的还不够高吧……
霍景明收回视线,望向门口。
他不知道卓云曦回不回来。
这一次约她出来,比他上次闯进济国公府去,他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的。
十足的心理准备。
前不久他和母亲谈心的时候,听母亲问起了卓云曦。
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突然对卓云曦这么好奇。母亲是一位宽厚的人,但并非没有理智。她对小辈们很好,可是在事关政事的时候,她通常都是站在乾元帝那一边的。
然而这一次却大不一样,她竟在所有人对济国公府避如蛇蝎的时候,在发现了他的计划之后,竟还特意做了糕点。她甚至还愿意去乾元帝那里为他求一求赐婚的恩典。
这是多么反常的事情啊。
或许母亲自以为她掩饰得很好,但霍景明却看出了这其中的不同寻常。
他知道,母亲会做那道糕点并非偶然。在他小的时候就曾经听母亲说过,这是她的姐姐最爱的糕点。
容华长公主的姐姐有很多,但与她关系好的,旁人或许不知道,但霍景明却是知道一点的,也就只有那位害卓云曦陷入流言困境的朱曦公主了。
所以,母亲对卓云曦的反常的善意与其他人对她避如蛇蝎的冷漠其实都源自于同样的一个猜测吗?
想到这里,霍景明的眸子暗了暗。
或许这也是济国公厌恶自己的原因。
朱曦公主与庆王有关,而他的舅舅,是庆王案之后最大的获利者。
虽说乾元帝没有做错什么,但难保庆王残党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可是,战功赫赫地济国公也是庆王残党吗?
霍景明觉得自己的猜测有些好笑。
一个手握重兵、权倾朝野又受皇帝信任的国公爷,何必去勾结臭名远扬的庆王残党呢?
可是若不去这么想,他又实在不明白济国公对自己的排挤和厌恶究竟从何而来。他调查过,父亲那边与济国公素无交情,又怎么会得罪到他呢?
心里的猜测纷杂扰乱,霍景明望着紧闭的房门,迫切地希望卓云曦的到来。
他的愿望很快实现了。
房门被人推开,来人正是卓云曦。她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裙摆上绣着水红色的花瓣,看起来清新别致。
他的目光扫过她的脸颊,见她并没有消瘦,心中不由舒了口气。
二人落座。
“母亲常和我说,不知道那日的糕点你喜不喜欢。”霍景明率先开口。
卓云曦点了点头,听到他的声音,她心头那点局促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因为她发现,他们之间的额距离并没有因为许久未见而拉远,而这个发现令她心头一热,不由露出微笑。
霍景明望着她唇角若隐若现的小梨涡,心情大好。
说起长公主,卓云曦问道:“长公主近来身体可好?”
她听说容华长公主素来体弱,现在又刚渡过寒冷的冬季,人的身体最是脆弱了。想到那位和蔼的长辈,卓云曦真心诚意地关切道。
霍景明自然看出了她的心意,含笑点了点头,想到自己的母亲,目光也柔和起来,不由与她说起了一些家中的趣事。
卓云曦家里姐妹虽多,但亲近的也就只有卓佳洋一个,她们都不是活泼的性子,玩在一块也不会很热闹。倒是听霍景明提起明珠郡主来,卓云曦不由羡慕起他竟有一个如此的姐姐来。
对此,霍景明不置可否,默默转移了话题。
他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