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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新生

房间里僵持的气氛源自于白露的那番话，蔺谷雨生气了，白露激怒了他，但却丝毫不感到害怕，甚至不担心。

所有人去安慰蔺谷雨的时候都喜欢说，“一定会好起来的”这句话，可这句话本身就是不确定的前提，所以白露从未说过，她只是接受，接受现在的蔺谷雨，也接受未来的蔺谷雨。

“我知道你可能想揍我了，你的泰拳不是开玩笑的，但我还是想告诉你，就算真的看不到也没什么，你生命的意义不在于一双眼睛，而在于你这个人。”能在这种时候保持始终如一的理性冷静态度，白露也算能人一个人了。

她不怕现在已经被激怒的蔺谷雨，尽管她说着“你一定想揍我了”，但她不仅没躲反倒是凑到他身边，将最后有所僵持的距离打破，她不怕死的去拉蔺谷雨的手，第一下遭到了拒绝，但是第二下便是蔺谷雨的妥协。

他原本紧紧握成拳头的手松开又收紧，唯一的差别是将白露紧攥，那力道让人疼痛，但白露没躲，她认认真真的感受了一下，然后蔺谷雨冰冷的手指就被她一根又一根的拉开，手指的舒展似乎也代表了一份心情，不再逃避也再独自一人孤癖在角落，白露让他们的手指交叉在一起，也让她的温度慢慢的传到他的掌心。

蔺谷雨瘦了，不过一周的时间，他的下巴就已然变尖，白露看着心里有点疼，可她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她必须把这些话说完，只这一次，以后便不再提起。

“你知道吗，就是你倒在地上，我抱着你的时候，我的手上身上都是你的血，我害怕极了，这辈子都没那么害怕过，我怕你会死，所以当你被送进手术室抢救的时候我就在想，别死，只要你能活着，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别说是眼睛，就是一起再聋掉哑掉我也愿意。”

没有激动，白露的语气很冷静，云淡风轻的诉说着她明明犹如在刀山上滚过一圈的心路历程。

“当然你的手术成功了，但医生又说还要看你自己，看你能不能醒来，于是我又怕你醒不过来，但你很厉害，你醒了，只是醒的很短暂就睡了过去，甚至来不及说一句话，然后我就又开始害怕你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又或者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不记得我了之类的，总之是有很多很多可能，我会控制不了的去想，但你还是你，你的心理和思维都没有发生改变，这难道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吗？”

白露想尽量说得清楚一些，她希望蔺谷雨能感受到她的感受，了解她的想法，只有这样他才能知道，她想表达的一切。

“这一关又关的，每一关都特别不容易，但你都做到了，你没让我们失望，从最开始可能要彻底失去你到现在只是看不见，对我来说是好的，我知道这想法可能有点自私，但是蔺谷雨，你想想看，比起离开我们，像现在这样带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也不知道会不会结束的残缺，到底是不是好的呢？”

白露的问题不是那么好回答，但她手上的动作却是无比轻柔，只用拇指摩挲的动作相反的可以带来很强大的安抚力量：“你能感觉到我，能听到我的声音，还能摸到我，只是看不到而已，如果这样你还是觉得离开更好一些，你宁愿彻底失去我们也不要现在的岁月，我无话可说，你可以继续闹下去，我不会离开也不会怪你，我还是会陪着你，甚至不是煎熬，只要你还在，我最最害怕的事就没有发生。”

如果生命注定不完美，那到底是放弃还是坚持，这问题可能每一个人的答案都是不尽相同的，但是在白露这里，她不需要犹豫，她不会放弃，只要还有留恋，她就不会放弃。

“但如果你觉得不是这样的，你也想陪着我们，那就请你加油，有困难就去克服，这是唯一的出路，你可以就像现在这样把你的手给我，我希望我能分你一些勇气，别在你明明有理智有思想也记得我的情况下，把我拒之门外。”

在过去的很多时候白露和蔺谷雨之间都有一份心照不宣，那是神秘且独立存在的感觉，外人没办法体会，只是这一次白露不想去考验他们的默契，她只想明明白白的告诉蔺谷雨，就算这一次意外没有那么完美的结果，可她依旧心怀感激，至少他们没有失去彼此任何一方。

白露知道蔺谷雨怎么想，从之前到现在从光明到黑暗，他的心里落差很大，毕竟对于他而言不过是受了伤睡了一觉，然后一觉醒来就看不见了，是个人都会难以接受。

但对于白露他们来说不是这样的，他们是真切的走过了一关又一关，生死之间的徘徊挣扎有时候是当事人之外的其他人才感觉最为明显的，所以白露才和蔺谷雨分享她的心情和感受，不过是那短短几天，但是对在意蔺谷雨的人来说，他们无疑是经历了一场劫难。

在白露说完这番有点长的叙述又摆了两条选择放在了那里之后，蔺谷雨没有给予回应，他安静着，连姿势都没有变化，英俊的脸上苍白而无内容，但是白露却发现他原本紧绷的手掌突然放松了。

那是明显的转变，具有深刻意义，白露因此而心头一喜。

“你的想法很自私，反正现在瞎掉的不是你。”大约十分钟，或者是更久之后，蔺谷雨终于开了口，但说的话却是指责，白露听着，没反驳也没有不高兴，她只是默默看，看蔺谷雨张开薄薄的嘴唇，那里有平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