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着她,除去了披风的军装笔挺,线条硬朗,投在光洁的地板上便是一道颀长优雅的影子。
茶几上一壶宫廷普洱,已经冒完最后一丝热气。
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这年轻人掉转头来,嘴角浮起明朗的淡笑,浅金色的碎发散落到额前,仿佛碎裂的阳光。
她看的有些恍惚,然后匆忙地回过神来:“等了很久?”
“还好。”卡诺微微笑了下,“明天就要出发想过来看看而已。”
“只是这样?”
“唔……”他低下头,停顿了一下,“那件事情,你还没有答复我。”
“我会叫人押送那个小丫头去跟你会合,满意了?”柯依达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径直走过来在沙发上坐下来,将身子窝进柔软的靠垫里。
“公主殿□□恤,下官不胜感激。”
“少来!”见他恭恭敬敬地低头,柯依达没好气地递过一个白眼,懒懒地垂下眼睑,“我可是驳回了西防军那边的要求,但愿那个小丫头不会给你惹出什么麻烦。”
“信不过我么?”他淡笑,蹲下来维持与她目前同高的姿势,臂膀环过她的肩头,隔着不多的距离,淡金色的额发便垂到她的眼前来,“你看上去有点疲惫的样子,刚才陛下说了什么吗?”
“没什么。”她摇头,顿了顿,夜里的风从窗开的窗户里吹来让她觉得有些丝丝凉意,便索性挪了挪位置蹭到他的怀里去,以便汲取些许的暖意。
这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卡诺微微怔了一下,并不是很明了她此时的悸动从何而来,只是缓缓收紧臂膀,于是她心安理得地放松下来,将脸贴在他军装的前胸上,不再掩饰疲倦的表情。
“卡诺。”
“嗯?”
“其实,可以的话,我不想你走。”
一时静默,彼岸花开。
卡诺低头,湖色的瞳眸如水,深深看她一眼,嗤笑出声:“这可不是总指挥官该说的话。”
“啊,也是。”于是她自嘲的笑声,从他怀中抽出身来,在沙发里抱起膝盖,理了理略显凌乱的发丝,乳黄色的烛光流淌在脸上,单薄而透明。
卡诺静静的看她,蓦地唤了一声:“柯娃。”
“嗯?”
等了许久都没有回答,正想耐不住地出声,眼前却是一暗,两三缕淡金色的发丝拂过她的眼角,清浅的吻已经悄然落在眉心,濡湿的暖意,渐次漫开,延展到眼角与唇边。
“呐,柯娃。”他捧着她的脸轻声唤她,仿佛是斟酌了许久,小心拣选着措辞,“打完这一仗回来,嫁给我好不好?”
她的表情僵住,男子淡金色的额发落尽她的眼睑,微微有些刺痛,仿佛有些许咸涩的液体要盈溢出来。
沉默了许久,方才偏过头去,低低的应了一声。
“嗯。”
他讶异于她的干脆,竟然有些不知所措,隔了片刻方才低头吻落她冰凉的唇角,湿热的气息渐次在唇齿之间蔓延开来。
王国历230年六月初,帝都军第二、第三、第五师团秘密集结于兰顿行省多哈市,三日后横跨西部边境线,攻克通往古格王都米兰的第一座关口卢卡斯堡,差不多同时,蓝德尔·斯加奥上将率领蔷薇骑士团彻夜奔袭,连克古格北部边境三道关隘,悄然奏响了战争的序曲。疾风皇帝在位时期,规模最大、耗时最久、波及面最广的“西大陆战争”正式拉开序幕。
——《亚格兰战史》
第73章r71破竹
安诺德·菲纳中将作为西防军海因希里·索罗上将的高阶副官奉命列席“冬宫会议”,结束议程之后自贝尔格堡返程时,西防军的铁骑已经越过希格拉要塞,沿着墨河一路北上,等他日夜兼程赶上海因希里的行军速度时,西防军的主力已经在墨河中游的约特郡城下安营扎寨,厉兵秣马,磨刀霍霍。
“公主殿下是这么说的?”
打开国防部下达的作战指令,细细听完他的汇报之后,海因希里没有动怒,只是微微勾了勾优雅的唇线。
“是,大人。”安诺德低着头,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下官命人打听过,那位前子爵小姐似乎已经移交给了帝都军……”
“你的话多余了。”海因希里出声打断他,抬头只淡淡扫了他一眼,着意加重几分咬字,“安诺德。”
“可是,海因希里少爷……”似乎嗅出了其中不寻常的意味,年长的副官愣了一下抬头来,想要申辩几句却被年轻的主官摇头制止了。
“我知道。”海因希里微微笑了一下,合起手里的书札,放进书案的抽屉里,自己绕过书案来到大幅的沙盘面前,垂下眼睑,犀利的视线便在深深浅浅的沙盘上逐一扫过,“西防军主力尽出,连克古格数座城池,不过是前奏而已,确切的说,只是在为友军打掩护,当古格方面的注意力完全被我军所牵制,那么其他友军便可以出其不意,势如破竹!”
“下官原本以为,横扫古格全境,一雪前耻,这样的事情本该是由西防军来做,并且论及与古格作战的经验,王国七军之中也没有能够比得上我西防军的。”
“耗时长久的异域作战,可不是一场小小的局部战争,任何一支王国军队都不可能在没有援军的配合下取得胜利。”海因希里的手指修长,因为长年握剑而长有薄茧,轻轻叩击沙盘的表面,便有轻微的清脆声响发出,“卡诺·西泽尔的战风,稳健而凌厉,进可攻,退可守,作为纵深切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