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想和你娘住一起?”
元晙一滞。
其实如果可以,他确实不喜欢跟他娘住在一起。那种时好时坏,疯疯癫癫的样子,他也会受不了。况且这么多年下来,一直被娘忽视,虐待,他对这个生下自己的娘,并没有多少感情。
只是既然无法摆脱是她儿子的身份,那他就只能担起一个儿子的责任。在能力范围内,孝顺着她。
见问住了元晙,萧含玉又重新得意起来:“看吧,我就知道,谁都会受不了这样的娘。你听我的就好,另外找一个舒服的住处。你娘那里,我会让人照看的,肯定会比以前过得好,不会受委屈。这样,你就可以放心了吧?”
元晙低头想了想,觉得这样的安排也不错。但他也不想再去迁就别人,不如自己一个人住,来得自在。
“不如让我住到燕誉斋去。”
“燕誉斋?”
萧含玉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么个地方。燕誉斋离上书房和英武殿,到确实是比含冰殿要近些。只是那里太久没住人了,显得有些破败,没人气。并不是一个理想的住所。
可是元晙坚持,萧含玉想到只他一人住在那,做起事来倒也便宜,也就没再反对。
“今天我还是住在好了,等那里收拾好了,我再搬过去。”
这话有理,萧含玉无法驳回。只得依了元晙。
第53章天灾,恶梦
天圣十五年六月,汉水大灾。沿河百姓数万人流离失所,死伤无数。
为了掩盖贪污治河款,导致河堤失修决堤的事实,江陵府知府一开始将灾情隐瞒不报。直到受灾百姓越来越多,惊动了其他地方,眼着瞒不下去了,这才加加减减报了上去。
明武帝震怒,遂委派太子押送赈灾银两,去往江陵府处置灾情。
晨曦微光初透,东配殿的内间一片静谧。
镂雕四季花卉黄花梨月洞门拔步床上,层层帘幔之下,萧含玉眉心紧锁,脸色有些难看,额头上还冒着细汗,嘴里含糊地喊着什么。两只胳膊也从被子里打了出来,紧攥着拳头,似乎极为不安。
突然外面“哐”的一声,好像有人打落了东西,在这个安静的早晨,便显得格外刺耳。
“啊——”
萧含玉猛然惊醒过来,不知是被恶梦惊醒,还是被外面的声音惊到。
“县主,您没事吧?”
糖霜掀开床幔,见她脸色不好,便担心地问道。
萧含玉面露惧色,双眼放空,好像只是在发呆,又好像是被魔怔了。
糖霜挂好床幔,拿过衣服,准备伺候她起床的时候,萧含玉突然抢过衣服往身上一披,一边飞快地下床往外跑,一边急急地问道:“太子表哥呢?他现在在哪?”
“太子殿下正在东暖阁和皇后娘娘辞行!县主,您还没穿鞋!”
糖霜抓起鞋子,跟着就追了出去。
萧含玉却什么都顾不得,衣衫不整,光着脚快速往东暖阁跑。
“表哥!表哥!姨母,表哥呢?”
萧含玉一边大声喊着,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慌乱,一边急冲冲地闯进屋子。
元晠一会就要启程,贺兰嘉懿正在叮嘱他一些事。被萧含玉弄出来的动静给惊到,齐齐地望向门口。
“玉儿,这是怎么回事?谁伺候的?”贺兰嘉懿一看萧含玉的样子,凤目不怒而威,沉声问道。
萧含玉却顾不得这些了,一把抱住元晠,死都不肯放手,一迭声地喊道:“表哥,你不能去,有危险,你不能去!”
又扭头对着贺兰嘉懿哀求:“姨母,你别让表哥走,有人要杀表哥!”
元晠半搂着萧含玉,闻言身体一震,立刻与贺兰嘉懿交换了一个眼神。
贺兰嘉懿挥退了屋里所有的人,让元晠将萧含玉抱了过去。
一边拿出手帕替萧含玉擦脚,一边柔和地问道:“玉儿,你为什么这么说?你,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
“我梦见好多人要抢银子,还有人要杀表哥。他们特别厉害,表哥被他们刺中了。”
回想那个梦里的内容,萧含玉到现在还有些发抖。抱着元晠的胳膊,死活不放。就算贺兰嘉懿想将她抱过去,她都不肯。她此刻正处于惊恐之中,若是冷静一点,或许她能想起,梦里的场景她曾经有一刻见过几个片断。便是在元昱的指使下,将元晙打伤的那名黑衣人身上看到的。
察觉到萧含玉的恐惧,元晠怜惜地将她抱入怀中,温柔地拍抚。朗星般的眼睛里,却透出无比慎重的神情。
贺兰嘉懿同样面色凝重。
玉儿不会胡说八道的。再加上之前那些神奇之处,贺兰嘉懿相信她的话必定会应验。一时之间,对太子担忧了起来。
欲言又止地看着元晠,有心想让他不去了,可是自己也知道不妥。
元晠朝贺兰嘉懿轻轻地摇了摇头:“母后,我必须去!不去不行!”
圣旨已发,一切准备就绪。太子突然临阵脱逃,不说明武帝会如何生气,光那些朝臣们,只怕从此也会在心底里轻视晠儿这个储君。将来让他如何登高位?
“不许去!我不许你去!”萧含玉惊慌失措地大叫,手上更加用力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表哥去送死。
贺兰嘉懿忍不住心酸。
她自己就剩这一个儿子了,又如何舍得让他去冒险?可是她却连象玉儿这样,诚实地说出自己的心声都不行。在别人面前,还要端庄得体地笑着支持他去。
眼看出发的时辰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