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练接着道：“呵，撇得真干净……真有义气……”

吱吱问：“那你来这儿到底是做什么的？”

白练道：“……巧黛有些想你了。顺便就来看看，你把狐养得怎么样了，而且我跟你说……”

假寐的小n_ai狐用杀龙的目光瞪了白练一眼，于是小白龙乖觉，此事暂且不提。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她很好奇这狐到时候被吊起来揍的时候，会不会后悔。白练知道，吱吱不是一个总是好脾气的仙，恢复了记忆的吱吱，则要比以往更有可能做出暴力举动。

白练看了一眼挂在吱吱挂在墙上的大刀，毛骨悚然。

吱吱疑惑：“你想跟我说什么？”

“唔……”白练沉吟一会儿，道，“当年，巧黛它，当年变成一只普通的鸟之后，对我说，以后再也不会喜欢我了……所以到了现在，似乎还有一些心结，不知道它还记得多少。或许和前天帝，和嫦娥，哦，还有西王母有关……若是不解开这个心结，或许它以后永远都是这个鸟脾气了。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你有这个权限，查清楚这一切了。代天帝？”

吱吱心中一凛。

抱紧了不断嚷嚷着要回去睡觉的小狐，吱吱道：“是前任，前任代天帝。”

白练：“……”

吱吱：“而且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心结易解，鸟脾气难移。”

……

小妖j-i,ng把四位送走之后，吱吱便把懒洋洋的小狐抱回了房中。

小孩子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最是需要好好休息了。

但是才刚刚把小狐摁到了床上，小狐便一下把眼睛睁得溜圆，没有半点要睡的样子。

小狐抱住她的胳膊，坐起来，仰头道：“吱吱大人，打算要怎么教养我？”

吱吱板着脸，一下子严肃了起来，声明她想要养出一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顶天立地、自尊自爱自强的好狐狸。

小狐于是托着腮问：“吱吱大人，那我以前，是不是一只好狐狸啊？”

吱吱回答道：“当然是！”

小狐狸弯了眼睛。在床上开心地滚了几圈。

吱吱突然感觉怪怪的，有一种神奇的，钻到套里去的感觉：“对于以前的事，你还有多少记忆。”

“我记得的可多了。”小狐狸举起一只爪，“要比半只爪的还要多呢！”

吱吱笑了起来：“哦，有什么？”

小狐狸掰着爪指：“第一件，要对吱吱大人好。第二件，要让吱吱大人喜欢。第三件，不能让吱吱大人被野女仙抢走。”

第83章 无字

有些糟老头子, 曾经真的都是英俊的小郎君。

但是无字天师每次说起, 当年, 自己是如何受到十里八乡的妙龄村花追捧的往事, 便会被一群小弟子在心里笑死。

多时道人是个不怕得罪师长的糙小子，当即开口：“师父可听说过一句话, 老而油腻是为贼……”看到无字天师杀人一般的表情，才咽下去后面一句话。

不仅老而油腻, 而且略显猥琐。这话可不是他说的, 大伙都那么说。

别宗的宗主, 都是鹤发童颜，英俊潇洒, 而无字天师的尊颜, 则让天下第一大宗丢了几分卖相。好些想着要靠修仙保持容貌的新弟子们，一看到无字天师的老样，立马就心里打鼓。转投了别宗的怀抱。

直到将宗主换成英俊儒雅的行深道人, 招生情况才愈发明朗。

在一万多年前，油腻的老头子, 还是一个放牛娃。

头上扎着两个小髻, 上身裹一件大人穿破的衣服, 屁股蛋露着，斜坐在牛背上。七八岁的童儿，手里托一支粗陋的牧笛，在炎炎烈日之下，婉转的乡间小调从牧童的笛中出来。

虽然家里不富裕, 但是牧童很是心安。终日唯一需要c,ao心的事，便是身下这头牛。

突然，老黄牛定住了身形。

牧童抬手捂住眼睛，只因眼前突然一片华光大盛，耀眼到刺目。

山坡上的草不敢摇曳，风也不敢乱吹，就怕惊扰了落凡的仙子。

仙氛弥漫，香气四溢，牧童从未闻过如斯好闻的气味。其间有女子轻轻的笑声，牧童从未听过这般好听的声音。

稍稍适应了那耀眼的光线，牧童这才从张开一条指缝，看着不远处的女子。

女子含笑地看着她，问他某村如何走，某镇如何走。她似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一边问，一边用s-hi润的眼睛，看着四围的景物。

牧童回答完，心脏早已跳到快要停下。

“这就是仙女……一定是……”

他远远地看着仙子走远，她身后远远地跟着一个沉默而英俊的高大男子。

牧童面红耳赤，低头扯着自己的衣服，因为羞耻，因为自惭形秽。

回家之后，牧童对爹娘说：“我看到了神仙！“

却被爹娘一顿打，责他回来得太早，而黄牛尚未吃饱，贪懒而欠揍。说他正事不干，只知道胡思乱想。

“这世上哪里有仙子？”

老夫妇枯瘦的脸上，是被贫困折磨出的纹理。

牧童看着他们，仿佛可以看到他的将来。他曾经以为，人活着，生儿育女，这样便好。他的父母是这样过活一生，爷爷n_ain_ai是这样过活一声，一村中人，都是这样过活一生的。但是不知为何，一想到仙女的脸，他突然觉得，他不想继续这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