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见清薇看着他,这才发觉不对,连忙补救,“既没有外人在,谁会来抓我?”
清薇也不与他掰扯,转身往屋子里走。赵瑾之见状连忙跟了两步,问道,“清薇这里可有吃食?我许久没安生吃过东西了。”
“那你方才为何不去店里?”清薇道,“我这几日都没有在家里开伙,厨房里怕是没有能吃的东西。”
碧月的生意做得很好,店里又请了几个人来帮忙。平时碧月都是和她们一起吃过了晚饭才会回来,所以清薇自己一个人也懒得动手,索性就在店里解决晚饭。
“不拘什么,随便给我来一点吧。”赵瑾之说着,用手捂住了肚子,“不提还罢,一提就饿得受不住了。”
虽然疑心他是在装,但清薇犹豫片刻后,还是进屋换了衣裳出来,往厨房里去了。赵瑾之见她进屋,本以为是没戏了,又见她换衣裳去了厨房,脸上才露出几分笑,迈步跟了上去。
赵家没什么君子远庖厨的规矩,所以赵瑾之直接跟进了厨房,左右看看,往灶下一坐,包揽了生火的差事。
清薇只看了他一眼,就自顾自开始忙碌。她在柜子里搜罗了半晌,也只找到了一把面条、两枚鸡蛋,此外就是调料了。
将这话一说,赵瑾之立刻道,“就吃面条好了。”
按照赵瑾之的适量,清薇将一把面条都下了,又把鸡蛋打进去,做好之后才发现碗里根本放不下,索性找了个盛菜的盆,装满满当当的一盆。
“没有青菜,味道怕是差了些。赵大哥将就着吃吧。”清薇将盆放在赵瑾之面前,含笑道。
赵瑾之也不介意,端着盆就开始吃。他在军营里混的时间长了,与清薇又算熟悉,从前也在这里吃过面,大约也的确是饿得狠了,所以便不怎么拘泥小节,大口大口的吃着面,发出呼啦啦的声音。没一会儿,盆里的面就去了一半。
这样子虽然不好看,但清薇承认,看到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别人吃得那么香,感觉相当有成就感。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调侃道,“慢些吧,你这样子怎么像是好几天没有吃过饭了?”说着又给赵瑾之端了一碗水。
赵瑾之肚子里填了面条,这才觉得有了底,开始放慢速度,也总算有了几分世家公子的姿态,抬头对清薇道,“正经是好几日没吃过饭了。”
“是军中的粮饷不够,还是赵家没你的份例?”清薇不太相信,“无论如何,总不至于少了冠军侯这一口吃的。”
赵瑾之道,“吃的自然有,只是没空。先是紧赶慢赶快马加鞭的回来,日常只能吃些干粮,路上停下买个热乎的馒头都要算计时间。回来之后自不必说,忙完了宫里的事,家里也有许多人要应付。也不知这么多亲戚故交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以前也不见人影。你还不能不搭理他,否则一顶发达了就忘本的帽子就扣到你头上了。我每天上了朝回来还得应付这些人,说得口干舌燥,哪有空好好吃饭。”
见清薇脸上若有所思,他又道,“其实我倒也罢了,一个武人,谁也不指望我。只是二叔才刚入阁,若这时候传出这样的名声,到底不好。”
“为何不好?”清薇问。
赵瑾之道,“二叔入了阁,正是大展宏图的时候,这些非议自然能省则省,免得给别人留下攻讦的把柄。”
“这是你的想法,还是你二叔的想法?”清薇闻言一哂,“这思量未免也太周全了些。只是也不想想,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哪一个被参的折子摞起来没有一人高?人无完人,总有不足之处,自然也难以杜绝别人的评说。若心思只在这上面,只怕也走不了多远。不过依我看,赵相公是不会在意这些的,这恐怕是你那二婶的担心吧?”
赵瑾之本来还想遮掩一番,说是自己的想法,但既然清薇已经看出来了,他也就不再隐瞒,点头道,“可不正是。这番话她在我耳边说了没有十遍也有八遍。二叔的事情,她比谁都着紧。她是长辈,开了这口,我也不好拒绝。不过清薇这样一说,倒是我的不是了。”
他们赵家要做的是纯臣、孤臣、直臣、诤臣。这些不论哪一个都免不了被人诽谤攻击,如果为了这个就要八面玲珑四处讨好,那岂不成了拉帮结派结党营私?这绝不是御座上的天子所希望看到的,到时候赵家的地位就危险了。
赵瑾之很清楚,现在赵家是风光,但是这种风光是有风险的。一旦稍微不慎跌落下来,立刻便会有一群人群起而上,想取而代之。这并不是大家彼此有仇,只不过利益只有这些,给了你他就没有了,你得了,自然就免不了被别人惦记。
这种问题,再小心也没有用。只能看清自己脚下的路,踏踏实实的走过去才行。
他这几日也是忙昏头了,让二婶一说就忘了这些。倒是清薇,总能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
想清楚之后,他也松了一口气,将剩下的面条吃完,然后才对清薇道,“清薇好像总能把事情看得很清楚,我自叹弗如。”
“大约是因为我从来不在局中,反而能不受束缚。”清薇自嘲道。一个宫女,看得清楚不清楚,谁会在意呢?哪怕把事情摊开来给她看,也是不怕的。
赵瑾之盯着清薇看了一会儿,才说,“我有时倒希望你在局中。”
而不是眼前这样,理智、清醒、聪明、沉稳,却让人怎么都无法放心。因为她看上去好像不会为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或者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