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出来,叫来京墨,京墨想问清楚蝉衣的事,宋宜只说:“蝉衣被囚禁了,你去昌平府,告诉我阿姐,说昌平王要夜宿宋府,请她快点来。还有,”,宋宜想了想,方才陆敬风说他要见一个人,让宋宜先行离开,宋宜猜他应该是去见孟允。这么私密的事,应该在……章台,章台是孟允管辖之地,那个地方比昌平府要安全得多。
宋宜叫来余离:“这是出入令牌,你去章台找陆公子,说宋府闹起来了,让回来。”宋宜很害怕,又嘱咐了一句:“余离,你一定要快点回来。”
她很害怕。
余离握紧宋宜的手:“宜儿别怕,我很快就回来。”
怡风苑。
宋宜仍跪在门前:“大娘,就算婵衣有错,可那孩子是无辜的,大娘……”宋宜哭得声嘶力竭,屋内的烛火住摇曳了一下复归于平静。
这里是宋府,她是她大娘,她不能太放肆。不知道婵衣在哪,宋宜救不了她。
“宜儿。”宋宜回头,宋誉冒雨而来,衣衫尽湿。
宋宜委屈道:“二哥,婵衣出事了。”
宋誉道:“扶我起来,我陪你一起跪。”
宋宜道:“你的腿……”
宋誉道:“人命在前,顾不得许多了,快点。”
黑夜,大雨,人影成双,望着紧闭的门,与绝望越来越贴近。
身后有熟悉的声音,宋宜起身,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拉纪嬷嬷入墙角:“纪嬷嬷,好久不见。”匕首不断逼近她的咽喉:“婵衣在哪里”
“车骑将军府。”纪嬷嬷声音颤抖,慌张之下,顾不得其他,保命要紧。
宋宜道:“有没有对她做什么?”
“奴婢不知道。”
她大娘好狠的心。人在尹知叶那,尹知叶的为人手段……宋宜不寒而栗。若是劝不动尹知秋改变主意,宋宜也没有办法,这是她们的家事,外人管不了。
宋宜哭着道:“二哥,我怕。”
宋誉握紧宋宜手:“莫怕,大娘不是心狠之人。”
“殿下在哪”
宋宜这才感觉心安定了些:“他在这。”
宋幼薇有些惊讶:“雨这么大,你们怎么跪着”
宋宜道:“阿姐,婵衣有了三哥的骨肉……”
“这个贱婢!”宋幼薇下意识喊道。
宋宜道:“阿姐,救救婵衣,求你了。”
宋幼薇冷笑道:“我为何要救她婢作夫人,毫无廉耻!”
宋宜淡淡道:“我与陆敬风不日将成婚,阿姐成全我这个心愿吧。”
宋幼薇望了宋宜一眼,确定她不是开玩笑,推开门,低声与尹知秋交谈。
雨打散了宋宜仅剩不多的清醒,短时间她的情绪太多起伏,她头脑有些昏沉,要撑不住了。
宋誉有些担心她:“宜儿,你没事吧?”
这个紧要关头,宋宜不可以倒下,宋宜死掐手臂,却被一双手紧握。
陆敬风打伞而来,伞放在宋宜身前道:“宜儿,我来了。”
宋宜道:“婵衣出事了。”
陆敬风道:“我知道。”
里面传来声音:“那药我已命人灌了下去,来不及了!”
宋宜面无血色,眼前一黑,手从陆敬风掌心脱落。宋宜冲进屋内,只望见尹知秋冷峻的面容:“那贱婢留不得!”
宋宜木然笑了一下,木已成舟,想着如何挽回吧:“大娘,宜儿把婵衣当做妹妹,大娘把她还给宜儿吧。”
尹知秋道:“就得看她有没有那个运气。”
宋宜眼前一黑,强撑的躯体轰然倒塌。
血,宋宜望见婵衣身下流了好多血,她向宋宜爬来,求求她救救她的孩子。宋宜说她尽力了,她没有办法。
“婵衣!”宋宜捂住额头,眉心似有一块烙铁,要从眉心刺入她的脑髓。
陆敬风抱着她:“我在这,不要怕。”
宋宜抱着他的肩头哭泣:“婵衣怎么样了”
陆敬风沉默了一会,这事瞒不住的:“宜儿,夫人灌的药,药性猛烈,婵衣……”
宋宜嘴角有血迹渗出:“她死了?尸体呢?”
陆敬风不忍看宋宜伤心面容:“我命人厚葬了,宜儿……宜儿!”婵衣那惨象,陆敬风不愿让宋宜看到。
最后一根稻草已压下,宋宜神情恍惚,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第二天。
陆敬风仍守在床前,手奉汤药,寸步不离。
宋宜笑道:“我大娘是有意的,她不想给人留下把柄,所以……咳咳咳”
陆敬风理顺宋宜背:“婵衣体质虚弱……”
宋宜恶狠狠道:“她若是外人,我定将她碎尸万段!”,泪眼模糊,声音颤抖:“可她是我大娘,我要怎么办?我该怎样看她”
陆敬风把宋宜揽到怀里:“你要相信这是个意外,没有人愿意看到的。”
宋宜哭着:“她为什么要做得这样狠?”恍惚间,想起了小时候看到的一幕,她的亲哥宋欢肿胀的尸体,发腐的肉身……宋宜合眼,她太累了,睡一觉吧,起来就有力气处理这些事了。
“宜儿,喝药吧。”陆敬风端来一碗发苦的药。
宋宜茫然看着这一切,喝完药,宋宜淡淡道:“我要去看她。”
陆敬风道:“我和你一起去。”
小小的墓碑是一个人人生的终点,墓碑写着婵衣的名字,这里是她的终点。
宋宜道:“对不起,我没有能力救你。”
陆敬风道:“这不是你的错。”
宋宜淡淡道:“婵衣,你希望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