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人。
大约四十的年纪,却有了不少白发,星星点点盘在鬓边。
低头正在做着什么,听到时遇殊的话,也不为所动,反而挑高了眉,“手续批了吗?就来拿东西。”
“没,等会去弄。”
“哼。”
三人一起沉默了片刻,那人终于动了,站直了身,活动下手腕,瞥了方渡青一眼。
她礼貌性地笑了笑。
“要拿什么?”
“给女孩子防身的,简单易操作,攻击性强一点的。”
“……”
扔来一把钥匙,那人懒得和时遇殊多讲,起身去找自己要的东西,嘴里念念叨叨。
擦身而过的瞬间,方渡青看清了那双明亮的眼,和散乱的胡茬。
对这人预计的年龄又往上走了点,她拉拉时遇殊的袖,“这个是部长?”
“是,一个怪人。”
时遇殊开了门,不掩话中的笑意。
从他身旁探出头,方渡青愣了。
太大了。
保守估计至少三百平米。
虽是堆装备的地方,意外地有条理,百余个玻璃台依次排列,每个上头有一个小射灯,打磨出碎钻般的光。
“好厉害……”
她俯下身,去摸最近的一个展台。
里面躺着几十个打火机模样的东西,形状不一。
“这是什么?”
“小型粘性□□,嗯,我看看,也有追踪器。”
时遇殊打开,挑了个最经典款的银灰色火机,递给方渡青,“这个,带追踪和定时引爆功能,十秒瞬间爆发,寻的器能搜索到你需要造成伤害的范围,到达预定时间能引爆周围两米的东西。”
捏在手里,方渡青觉得指尖都在烧灼,下一秒好像就要被卷入火光之中。
她摇摇头,“这个……还是算了。”
“……想要个什么样的。”
“五米开外能把人安安静静击倒于无形。”
“……”
看了眼她裹得高高的右手,时遇殊心里有了考量。
“东西收好,在家安心养病。”
到达意晖阁门口,时遇殊将人放下去,她趴在车窗上,手里拎了个黑色小盒子。
“要走了吗?”
“老头明天回局里,有些工作必须交代。”
他揉了揉小姑娘的脸,她大眼睛中满满当当的不舍和眷恋,全数传达给他。
“好吧……”
她知道分寸,蹭了蹭时遇殊宽厚的手掌,往后退了一步。
“晚上想吃什么?”
他却陡然换了话题,问。
“鸡汤小馄饨。”
舔了舔嘴角,方渡青的思绪也不明所以被他带走了。
“在家乖乖等着。”
朝她挥挥手,时遇殊和他的那辆大红色跑车逐渐跑出方渡青的视野。
她抱着盒子,心口被那六个字熨帖得整齐舒展。
认真想想,从被时遇殊捡回意晖阁开始,他们聊天的内容至少有一半是家长里短的吃喝,她爱吃零食和夜宵,他就变着法给她买来或者亲自进厨房。
如果不是方渡青那天明确了两人的关系,他可能就会大度至极,任由她糊弄到长长的以后。
还真是,欠他太多啊。
从出来,时遇殊上了车,还在思考去哪给小姑娘买最正宗的馄饨。
忙碌了整日,十分倦怠,但想到家里还有个等待投食的小东西。他不由生出几分思归的心,随手扯开了制服领,任夜风吹了片刻。
郁观楼急迫打来一个电话,“小殊,下班了没?”
“嗯。”
“正好,快来我家,路上帮我买束花。”
“……”
听到时遇殊一声不吭,郁观楼瞬间交底,“今天是我媳妇儿生日,你看着办,明天能不能去复婚全看你。”
时遇殊那双好看的手停在了屏幕上,李记馄饨王的店名就差一个字就输入完毕。
偏偏,有人春风得意还来搅局。
“没空。”
他嗤地一声笑了,“自己媳妇儿生日,还这么不上心,就算以后孤家寡人,也不怪我。”
匆匆走了几步,郁观楼才敢放大声冲时遇殊开火,“嘿,你还见死不救是不是?”
他将座椅后调,舒服靠了上去。
“快来,我叫阿姨给你添副碗筷。”
权衡片刻,时遇殊应了,“行,不过,要添两副。”
那头的人愣了愣,“你是多饿?”
利落发车,时遇殊觉得郁观楼从失而复得老婆后,不在刑侦局的时候十足像个傻子。
他淡淡然给出答案,“家里还有个小姑娘呢。”
“你要什么花?玫瑰?”
随口发问,跑车追入大道,风一般向前。
“等……等下,你要把那个小姑娘带大院里来?”郁观楼磕巴了片刻,又正经回答,“不要玫瑰,她喜欢绿色的小多肉,你看着搬点回来就行。”
“……”
准备挂电话,又被郁观楼叫住,“哎,还没回答我呢……”
第一次觉得郁观楼聒噪,时遇殊摁了下眉骨,丢了四个字,就利落挂断电话。
“迟早的事。”
去医院换过药,方渡青蹲在门口安静等时遇殊,心里住了只小麻雀,叽喳又雀跃。
他说要带她去吃大餐。
方渡青担心自己的右手不便,影响进食战斗力,一时烦闷,撅着嘴吹起了遮在额前的刘海——又长长了。
面前缓慢停下一辆车,她几乎不用去确认,在那个骚包的颜色填满整个余光时,就跳了起来。
开了车门,坐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