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微挑了下眉,没叫他,最后转向低垂眼睑,仿佛在走神的林沉楼,声音柔和:“……沉楼。”
他抬眸,神色有些疲倦。
苏兰看的心疼,便没有了继续捉弄人的心思,只想赶快演完这场戏,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于是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林母,佯装哀伤的低声道:“妈,既然大家都在,我也就有话直说了,您别怪我。这里的东西,你看一看……今天走到这一步,是我咎由自取,我谁都不怨,只希望尽快离婚,这样对我和林修都是解脱。”
林修冷眼旁观,静静看着妻子表演。
今天的苏兰没有化妆,显出几分憔悴,眼睛有点肿,似乎不久前哭过,周身散发出柔弱忧伤的气息,和那天夕阳下咄咄逼人的女人判若两人。
——她又想玩什么把戏?
林母看了几张照片,脸色剧变,恨恨地剐了林修一眼,对苏兰说:“兰兰……你心里苦,妈都知道,我已经狠狠教训了阿修,他现在也看清楚了,外头那些小狐狸精有什么真情,还不都是看上了他的钱?只有老婆才是一心一意对自己好的人……我也是女人,兰兰,哪个男人不会犯这种错误?知错能改就是好的——”转过脸,冷冷看着儿子:“——还不快说两句,跟你老婆道歉?”
林修还未开口,苏兰直接打断,一本正经的胡扯:“爸,妈,实话跟你们说,我妈已经知道了,还给我请了一个律师团……今天是最后的机会,如果林修不签了这份离婚协议书,明天早上他们就会正式起诉。婚内长期出轨,当时我还重病住院,于情于法,这都说不过去。”
苏兰取出早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放到玻璃转盘上,转到林修面前,看着林父林母难看到了极点的脸色,看着他们转头死死瞪着林修,恨不得生吞了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掩去唇角不易觉察的一点笑意。
“我也知道,现在家里困难……我和林修当不成夫妻,但我对这个家,对你们二位……”声音放轻了一点:“……对沉楼,都是有感情的。只要林修签了离婚协议,起诉的事当然作罢,公司需要的资金,我来。”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苏兰脸上。
张哲脸色一变,刚想说什么,苏兰又一脚下去,成功的让他闭嘴。
“这么大的数额,动用起来需要一点时间办手续,但最迟也就一两个礼拜,应该来得及填上亏空。”苏兰叹了一声,慢慢道:“婚我是离定了,我不想闹的太难看,你们考虑一下。”
*
林修最终还是签了字。
苏兰心意已决,如果不是协议离婚,那就是法庭上见,他既没有时间,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应对一场必输的官司,更何况还有随之而来的舆论压力。
可他依旧奇怪,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
苏兰那天放下狠话,怎么可能短短几天,又变了一张脸孔,演起了好人?
林父林母虽然不甘心,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修把文件还给苏兰——刚才苏兰说了要帮他们填补亏空,也算达到了此行的目的。
饭局不欢而散。
走出包间的门,林父林母和苏兰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又提了钱的事,听苏兰说明天叫秘书和他们联系,便先一步下楼。
张哲刻意慢下脚步,走在林修身边,笑了一声,说:“我姐一句话送了你们家一笔天文数字的巨款,比起这个,以前的那些分手红包弱爆了……姐夫,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他压低了声音,眼睛在笑,吐出的一字一句却像带毒的利剑:“——你是我姐玩过的,最贵的男人。”
他说完就跑,没给人打他的机会。
当然,林修就算怒火滔天,也不会动手。
他铁青着脸,看着苏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兰眼角余光瞄到最后一个出来的林沉楼,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足够让他听见:“我能干什么?我跟你撕破脸,不代表我想跟爸妈撕破脸,没准我以后嫁的人……也姓林呢?”
门口的身影瞬间定住。
苏兰看了眼林修竭力克制怒意的神情,笑了笑,追上了苏哲。
*
张哲坐进车里,拿起矿泉水瓶,拧开盖子却没喝,等苏兰坐到了旁边,冷冷道:“你真傻了?婚都离了,还送那人渣一份大礼?”
苏兰笑了笑,时刻关注酒店门口的动静,心不在焉道:“小哲,给随时会东山再起的毒蛇恩惠,那是自寻死路,施恩讲究时机,需要等他们一败涂地,遍体鳞伤,再也没有还手的能力,那时你当菩萨一样供着,而不是当冤大头宰杀。”
张哲看着她,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苏兰目不斜视,吩咐:“打个电话给舅舅,接通了给我。”
张哲这次没有反对,拨通了电话,叫了一声‘爸’,然后把手机递了过去。
苏兰接起来:“舅舅,他签字了,明天去办手续。你那边怎么样?……好,这个风口浪尖,多少双眼睛盯着林家,一旦爆出商业犯罪的丑闻……放心,就让王秘书拖着他们,取款手续办多久,还不是我们说了算?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别打草惊蛇,到时你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他们也来不及应付……”
挂断电话,转头看向张哲,解释:“林修安插了个人在公司里,窃取商业机密,这人你爸已经查到了,也已经认了是林修要他这么干的。这事一闹出来,林家信誉尽失,眼下这个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