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景若落在外人眼中,定会认为这对表兄妹真奇怪,一个在前走,一个隔着四五步跟随,互不说话、互不理睬,倒与那陌生人别无差别。
进入书房后,裴喻寒朝她道:“过来。”
叶香偶乖乖上前,就瞧他拉开抽屉,取出一盒膏药,然后抬起她的左手。
“啊,疼、疼……”叶香偶倒吸口冷气。
她手背有一片淤青,在草丛翻滚的时候被硬石子硌到的,叶香偶不承想他如此眼尖,居然连她手背有伤都能留意到。
裴喻寒捻了一指药膏,在那淤青处轻涂揉匀,就像戏角要往脸儿上红,细细调着稠浓的胭脂,动作恁般小心翼翼,叶香偶站得笔直,不敢看他的表情,只是觉得他真高,稍稍掀点眼皮,却只能瞄见他白皙尖细的下颌,宛若天宫御笔描画过一般,弧度真是漂亮到不可思议。
他上完药膏,又将她的发丝撂过肩后,叶香偶不知他要做什么,下意识挪后一步。
“别乱动。”他双眉微微颦起。
叶香偶见他弯着腰,又给自己左颊擦药,她都没察觉这里也有伤口,想来是穿行花林时,不小心被树枝划破的。
那时他侧着脸,衣襟口略微松敞,露出如冰似玉的肌肤,甚至可见那精致玲珑的锁骨,泛着惑人心弦的光泽,实在美到没话说,光那样盯着,就能让人生出口干舌燥之感。
她忽视意识到彼此离得好近,他温热的气息已能萦耳,接近一种亲吻的姿势,情不自禁的,叶香偶想起那晚与他唇齿相缠的画面,蓦惹得耳廓一阵发热,快速将他推开。
裴喻寒不妨她的举动,手还举在半空,叶香偶想了想,将那药膏盒夺过来:“我、我自己回去抹吧。”
裴喻寒没再坚持,垂下手道:“追个人而已,你就把自己弄得小伤连连,叶香偶,如果那真是个贼人,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就能抓到对方?”
叶香偶嘟着嘴巴:“我当时只是觉她行踪可疑,没考虑到那么多……”
裴喻寒瞧她睫毛掩得低低的,两手并在身前,就像个等待挨罚的孩子,沉默片刻,方启唇:“你走吧。”
叶香偶本以为他会因自己今天的鲁莽行为训斥几句,不料他竟轻易放她离去,莫名想到那幅画像,似乎是种压抑不住的情绪,她脱口而出:“裴喻寒,你……你喜欢画画吗?”
裴喻寒一愕,然后回答:“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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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杜楚楚果然递来名帖,登门拜访。
“表姑娘。”被家仆引入镜清居后,杜楚楚朝叶香偶盈盈一笑,今日她换上一身女装,髻攒珠翠,罗裙曳云,蛾眉飘秀,杏眸含露,粉脸上画着时下流行的落梅妆,一点樱桃小口,如捞出水的蜜桃般,正是鲜红欲滴。
叶香偶满脸讶异:“你真的来了!”
“那当然啦,说话要算数!”杜楚楚笑嘻嘻地上前,跟她也不见外,执起她的手,仿如金兰姐妹一样亲密。
叶香偶将她上下打量:“你换上女装真好看!”
被她一夸,杜楚楚不禁赧颜:“你也好看。”
她生得一张鹅蛋脸,仿佛春风里的粉色莲盏,分外娇妍可爱,而叶香偶是标准的瓜子小脸,下巴尖尖的,眼睛大大的,里面好似盈着一泓水汪汪的清波,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叶香偶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问:“对了,上次你回府,杜老爷没罚你吧?”
“罚啦。”杜楚楚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面壁思过三天,每日抄书十篇,不过我才不怕呢。”
叶香偶睁大眼睛:“你也老被罚书啊?”
“怎么,你也是?”杜楚楚反问。
叶香偶颔首:“是啊,我老被表哥禁足,抄写《女论语》,不过我也早就习惯啦!”
言毕,二人简直惺惺相惜,又是不约一笑。
叶香偶道:“杜姑……”
“叫我楚楚吧,杜姑娘听着太生疏了。”杜楚楚干脆道。
叶香偶则笑着点头:“嗯,那你以后就叫我小偶吧!”
彼此又相互问了年岁,皆一十五岁,只是叶香偶比她早上几月,又成一桩巧事。
“咦,好漂亮的鹦鹉啊。”杜楚楚留意到檐下的拐拐,立马跑过去,“你养的?”
叶香偶“嗯”了声:“表哥当初送给我解闷的。”
拐拐一瞧她俩临近,开始忽闪起美丽的大翅膀,昂着头颅叫道:“呆瓜!呆瓜!”
杜楚楚惊得瞳孔快扩成弹珠一样大:“呦,它还会讲话,真聪明!”伸手就要摸摸。
拐拐不识她,要叼她的手。
杜楚楚吓得迅速缩回去,叶香偶也一阵紧张:“你别理它,它可人来疯了,这样,你喂它几个核桃仁吃,它就老实了。”
杜楚楚拾来核桃仁,拐拐果然变得听话许多,小心探过脑袋,然后才慢慢叼过吃了。
杜楚楚一脸艳羡:“真可爱,我也好想养只会说话的鹦鹉。”
叶香偶不以为然,故意讲道:“那我把它送给你吧,让你领教下这个恼人精的‘可爱’之处。”
结果拐拐仿佛听懂似的,朝叶香偶一连叫了三声“呆瓜”。
杜楚楚扑哧一笑:“你教它说的话可真奇怪。”
叶香偶原想解释,可又怕杜楚楚细问之下,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干脆一笑了之。
稍后叶香偶带着她逛花园,还带她看了自己的小田地,秋季最适宜芹菜生长,是以叶香偶老早播了芹菜种,如今看去长势极好,杜楚楚是娇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