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八月十一。
夕阳的余光透过影影绰绰的树枝照s,he到了院子里面。
叶孤城正坐在院子里面擦剑。
他的脊背挺得笔直。整个人就像是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刃一般, 挺拔而又严肃。
修长好看的手指间拿着一块儿质地柔软的白色丝绸。擦拭着那把剑的时候动作缓慢却又带着一种压抑的肃然。旁边的石桌上只放置了几张薄薄的还有些泛黄的纸张。
用玄铁的镇纸压着, 以免被风吹跑。
那柄长剑被擦了一遍又一遍, 上面根本没有任何的灰尘。没有了剑鞘的遮掩说是宝光锃亮也不为过。可是叶孤城却还是一遍一遍的擦拭着,仿佛在借由这个动作压抑着心中的某种情绪。
终于, 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后。叶孤城抬眼看了一眼天色,才淡淡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城主,现在已经是戌时了。”飞雨有些惴惴不安的回答道。
他瞥了一眼桌上的几张被翻来覆去显然看了很多遍的信笺, 深吸一口气才道:“应该是小梅现在在宫里抽不出时间来送信。您要不先回房去休息一会儿。如果信鸽来了的话我会把信给您送过去。”
“不必。”叶孤城冷冷的道, 随即竟然直接拎起剑来在院子中间挥舞了起来。
长剑当空,白色的剑光快的仿若一道纯色的匹练划破这傍晚的景色。带起肃杀的意味, 剑气卷起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树上坠落的一片枯黄的落叶,瞬间就将那片树叶绞碎成了粉末。
飞雨被这带着煞气的剑气弄的简直是心惊胆战。他突然无比的想念此时此刻正在后厨里面炖汤的飞雪。
然而飞雪毕竟比他早入职了这么多年。早就在今天惯例的本应该从皇宫中飞来的鸽子没有准时到达的时候就非常机智的找了个炖汤的借口溜走了,只剩下飞雨一个人可怜巴巴的面对着已经濒临暴怒边缘的叶孤城。
可怜的飞雨同志只能在一院子的刀光剑影之中找了个最靠边的角落可怜巴巴的缩着。在心里面疯狂的祈祷那只可爱的不得了的信鸽赶快从皇宫那边飞回来,好平息一下他们家城主的怒火。
在飞雨的千呼万唤之中,一只隐约晃动的白影从东边的方向摇摇晃晃的飞了过来。
它的目的地是那么的坚定不移, 它晃动的翅膀是那么的孱弱, 就那么猝不及防的出现在视线的尽头。以一种慢慢悠悠的悠闲姿态晃荡了过来。
信鸽飞到这里的时候,叶孤城刚刚好练完了一套剑法。
‘当啷’一声, 收剑还鞘之后叶城主抬起了一只手。
白白胖胖的信鸽晃了晃自己那肥硕的身体, 然后就落在了叶孤城的那只手上。
刹那间,仿佛守的云开见月明一般。满院子的肃杀之气戛然而止。在高压中终于得到了宝贵的喘息时间的飞雨几乎恨不得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那只小鸽子, 把它浑身上下都亲一亲才好。
可惜的是这种美好的氛围几乎没有持续几秒钟。在叶孤城从鸽子脚上将那卷信纸拿下来看了之后,原本还能流动的空气这回是彻底的凝固住了。
半晌之后,叶孤城的手紧紧的攥住那张纸。抬脚就往外面走去, 凉凉的夜风伴随着更加透心凉的冰冷声音从前面传来:“飞雨,与我一同去六扇门。”
江辰失踪了,就这么大白天的在皇宫里面。
进了御书房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小梅过去打听消息的时候也被门口守着的小太监不着痕迹的推脱道贵妃娘娘在见了皇上之后早就从御书房回去了。
小梅只能求见皇上,企图从朱乃文那里得到一点消息。
可是得到的回答却是皇上正在御书房内与几位大臣商讨国家大事,不论任何人来求见一律不见。小梅终于意识到出事了,并且还是大事。
她半点都没有耽搁的直接写了封简信绑在信鸽的脚上就给叶孤城送了出去。
接着就一点儿耽搁都没有去了万贵妃的昭仁宫。
江辰现在在哪里?他在青玉轩里面。
当初作为华贵人被朱见深说是病逝之后不知道怎么的,青玉轩里面就传出来了闹鬼的传言。再加上青玉轩里面的宫女太监们都被重新调回到了内务府,这里竟然渐渐的也就荒凉了下来。
大门紧闭,院子中满是荒芜的杂草和灰尘。简直就是杀人抛尸的绝佳之地。
江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不由自主的先抬手使劲儿的揉了揉自己那酸痛不已的脖颈。然后才抽出了几眼看了看他现在呆着的地方。却是出乎预料的有些眼熟。
不过还没等到他有时间怀旧那么一下下,原本悄无声息的坐在凳子上的朱乃文站起了身来。
他走到了江辰的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张绝美的脸蛋,声音竟然有些诡异的冰冷:“没想到你进宫来的目的居然真的是为了朱见深。”
听着这即将鬼畜起来的语气,江辰嘴角抽了抽,还是问道:“你把我关在这里了吗?”
“是。”朱乃文好像是突然从那种脑残加戏的状态脱身而出一般。居然对着江辰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四天之后就是八月十五的对决,我会在那一天让你亲眼看到你在乎的男人都会一个一个的被我杀掉。”
江辰:“……”
江辰面无表情的建议道:“你要是实在是想泄愤的话我建议还是先拿朱见深开刀吧,叶孤城什么的就算了。反正他现在爱的人是西门吹雪也不是我了。我正打算踹了他重新找个人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