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听到了多少。

阿黛尔试图挽救场面：“我在和自己说话……”

巴恩斯从阴影之中走了出来，冷漠地看着她，一把抓起她正在翻衣柜的手：“你在找什么？”

阿黛尔：“找一身能穿的衣服。”

她都佩服她自己的撒谎能力。

巴恩斯看了一眼衣柜，没有多说什么，将怀里的东西尽数倒在床上，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你要的东西。”

阿黛尔：“……”

她就是想要卫生巾或者棉条而已。

然而……

她大体看了一下那些东西。

嗯，口红，避孕套，润滑油，染发剂，以及救命的特殊时期必备用品。

……这店员是推销了多少东西给她啊。

阿黛尔从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中只拿了那包卫生棉条，怯怯地退了回去：“我就用这个。”

什么避孕套润滑油简直惨不忍睹。

巴恩斯点了点头，转身直接走了，连理都懒得理她。

阿黛尔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怀疑他根本不了解这玩意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阿黛尔收拾清洗完一切之后，终于钻进了被子里。

被打晕扔到潮湿的仓库里睡过一整天之后，阿黛尔忽然分外想念她在纽约大厦十九楼里那具巨大而又柔软的床铺。

虽然这张床也不错，又柔软又温暖，然而毕竟是死过人的地方，她有点怕。

为了减少这里的恐怖气氛，她还特意给这张床换上了干净的床单，这才假装自己看不见被子上的血渍硬块钻了进去。

她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之后，忽然开口：“韦德？”

正在滔滔不绝讲话的韦德闭上嘴，顿了顿，问：“你终于意识到有我的存在了？”

阿黛尔往被子里缩了缩：“也不是，只是我在脑袋里给你设置成永久性静音模式，刚刚给打开了而已。”

永远都能有话说的韦德：“……”

阿黛尔又说：“贾维斯是个程序，你和他聊再多人生，他也就是把你说的这些废话储存到‘蠢货威尔逊’的文件里面去而已，而且还是音频模式的，所以你不要白费力气了。”

韦德：“……你刚才把我对你说的话储存到了文件里？我还以为我们是好兄弟呢！”

贾维斯温柔地回答：“不好意思，威尔逊先生，我刚才检索了一下‘好兄弟’这个词，发现从各种意义上，你都不符合这个条件，我为此感到十分抱歉。”

韦德：“……”

阿黛尔将枕头抽出来捂住脸：“所以我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吗！我明天还要被一个疯子拿枪指着脑袋去跳楼呢！”

韦德：“好吧，晚安，小姑娘。”

安静了好一会儿之后，韦德还是很不甘心地开口：“你觉得我不符合条件？你难道没有意识到，在所有把你当个程序的人里面，我是唯一一个把你当成活人看的人吗？”

贾维斯：“虽然我是一个比较高级的程序，但是我觉得现在还是装成一个比较低级的程序更为管用：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先生？”

韦德怒了：“废话我当然是需要你陪我聊天啊！”

贾维斯的声音温柔如故：“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吗，先生？”

韦德：“……”

好吧，他明白了，睡觉吧。

阿黛尔半夜睡不稳，从床上爬起来，怯怯地走到外面去，她想看看巴恩斯睡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她从房间里探出头，发现巴恩斯正坐在沙发上，将身子陷进那柔软的沙发中去，机械手臂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地坐着。

头顶的盖子漏了些冰冷的月光下来，照在他那泛着冷光的金属臂膀上。

阿黛尔正想去厕所，忽然发现坐在沙发上的巴恩斯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用那双可怕的眼睛盯着她看：“醒了？”

阿黛尔点了点头，又立马摇了摇头。

巴恩斯似乎是确定她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于是收回目光，继续坐在沙发上面闭目养神。

清冷的月光照在他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银边，令人看了就心生寒意。

阿黛尔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之后，又轻手轻脚地走到巴恩斯身边，试图拿回那本《凶兽饲养指南》好好看一下，学习一下和巴恩斯的相处方式。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心想巴恩斯肯定是知道她来了，但是只要用脚步声向他传达自己没有恶意的信息，没准他就不会生气？

阿黛尔一步一步蹭到了他身边，很小心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那本书。

……嗯，这本书有一半被巴恩斯坐在屁股底下了，不用想也知道他是故意的。

巴恩斯似乎对这本书……颇为不满？

阿黛尔伸手去抽那本书，想要将它一寸一寸地挪出来。

这时候，闭目养神的巴恩斯猛地睁开眼，一把伸出手握住了阿黛尔的手腕，险些将她的腕骨捏碎。

阿黛尔差点就疼哭了。

至于巴恩斯，看着阿黛尔一脸要哭的表情，觉得非常奇怪，他明明用最轻的力道来抓这个女孩的手，她怎么又一副自己虐待她的样子？

女孩子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

巴恩斯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手里的书夺了过去，翻开那本积了不少灰尘的书，浏览了一遍，确认里面没有任何可以用来伤人的东西之后，才将书摔回阿黛尔怀里：“明天要早起，今天不许看。”

阿黛尔：“……啊，不看不看。”

巴恩斯简短地下命令：“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