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响逼到了眼前,且东边客房又没有半点反应。
乌七低声道:“你去东厢,看看新月在做甚。”
乌四点头:“夫人身边儿,现下得用的也就一个新月,你守好了,我速去速回。”
话音一落,乌四拔脚就往客房跑。
谢姜住东边第一套客房。
东边客房与西侧客房之间,隔了座一丈方圆的花池子。
围绕着花池,又有条两人宽的青石小径。
花池子加上两条小径,西边与东边,满打满算也不过隔着四五丈。
原本谢姜在寑屋里歇息,她睡觉轻,再加上耳目聪敏,早在第一声猫叫时便醒了。
她醒了是醒了,只睁开眼,一动不动躺着,等静静听了一会儿,这才坐起来道:“谁在外面?”说着话,掀了被子下地。
外间静寂无声。
北斗不是在外面么,这会儿连她都出去了?
谢姜眉尖儿一蹙,瞅见榻前案桌上有叠衣裳,便抬手拿过来穿了。
这边刚掩上衣襟,北斗挑了帘子进来,看见她站在榻前,忙紧走过来给她系扣绊,边系,边小小声道:“夫人要不要换外裳?这件有些皱了。”
衣裳皱了就皱了,反正又不见什么外客。
谢姜听小丫头说的奇怪,便轻声问:“怎么了?”
北斗向外间努努嘴。
谢姜眉尖儿一扬,低声又问:“谁在外面?”
“夫人。”北斗眼珠子转了几转,而后一脸神秘兮兮地,贴了谢姜小声耳语道:“萧郎君来了,奴婢说夫人正在歇息,他也不说走,现在就坐在外间。”
“他在外间?”谢姜心里一跳,现下外面又是猫叫又是“扑通”,说好听的是不太平,说白了就是那些人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这人怎么赶在这会儿过来?
偏偏这个节骨眼儿上,又来不及梳妆换衣裳。
谢姜想了想,转眸瞟见榻前案桌上还叠了件披风,便拿过来,抖开往身上一披道:“走罢,出去看看。”
“呃……夫人不梳梳头么?”北斗嘴里小声问了,瞅见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忙急赶上去掀起来帘子。
谢姜出来内室,正见萧仪负手站在外厅中间。
这人本来看着门外,听见门帘“哗啦”一响,便扭过来头。
扭过来也不说话,只拿眼上下一扫……
这个眼神儿……怎么像是大为放心的样子?
谢姜心里一阵子嘀咕。只心里嘀咕归嘀咕,脸上却是一派淡定,咳了一声道:“萧郎君这会儿过来,有事么?怎么不坐?”
见她安然无事,且像是才睡醒了起榻,萧仪暗自吁了口气,微微一笑道:“后背有些痒,不知道伤处是不是不妥。”
“不对罢。”谢姜听了一怔,伤口愈合的时候发痒是正常,只是昨天晚上才缝好的口子,要说愈合还早,现在就痒,难不成是遭了雨淋,想要化脓溃烂?
想到这里,谢姜回头吩咐北斗道:“去找些烈酒,再拿过来些干净棉布。”
对于疗伤裹伤这一套,北斗是再熟悉不过。
小丫头低声应了,又转身回内室去翻东西。
谢姜便看了萧仪道:“先坐下。”说罢,抬手指指榻座。
萧仪眸中笑意一闪,转瞬之间又垂了眼睑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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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借验伤耳鬓厮磨
萧仪掩住笑意,一派光风霁月状道:“叼扰了,原不想劳烦夫人,只是叫旁人看……又不放心。”走过去,抬手一撩袍摆,便在谢姜指的榻座上坐了下来。
时下人喜欢穿宽衫大袖。
为了起坐方便,仆奴们往厅里摆放榻座的时候,通常在榻座与墙壁之间,留出一两步宽的空地儿。
谢姜绕过案桌,走到萧仪背后站了。看这人正襟危坐,两手平平按在膝盖上,不由抿嘴儿一笑,拿指尖儿戳戳他肩膀道:“是左边罢,脱了我看看。”
脱……了!
刚才听见外头不太平静,萧仪不放心,便想来看看谢姜。
只当时头脑一热过来了,看见人出来才顺嘴找个借口。
这会儿当真要脱衣裳验伤……
萧仪眯了眯丹凤眼,一时想不出来怎么应对。
“怎么不脱了?”
因是站在箫仪身后,谢姜看不见他脸上什么表情,只是见这人坐着一动不动,似乎有些走神儿,便抬起来手,食指指尖儿又戳戳他肩膀道:“郎君要我隔着衣裳看?”
肩上似被猫儿爪子,轻轻戳了两下。
且被戳的肩膀,连同左半边身子瞬间酥酥麻麻痒痒。
这么一麻一痒一酥……
萧仪恍惚之间回过来神儿,眉梢一扬,缓缓道:“好……。”
说了“好”字儿,他便解了束腰的丝绦,而后两手拎起来衣襟左右一褪,将袍服褪到了壁弯处,这才转眸向身后斜睨了,道:“这样……行了么?”
行什么行?
锦袍里头还有中衣,而看领口上的褶子印儿,中衣里面显然还有两层。
隔了几层子衣裳,能看见个什么东西?
谢姜站在萧仪背后,且这会儿北斗又去了内室,她便黑眼珠向了萧仪后背一斜,斜了个大大的青眼儿出来。
只是她眼珠刚斜睨过去,恰恰萧仪问过这句,没有听见谢姜说话,干脆转过来身子。
两个人眼神一碰,刹那间都是一愣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