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船,系好安全带,只待出发。
这可真是上了贼船啊,贼船易上不易下。彤彤坐在中间一脸兴奋,神从颖严肃着一张脸,视线忽上忽下,就是不去看不远处的下滑斜坡。
时间到了,船以极慢的速度缓缓爬坡上升。每上升一点,神从颖的心就提高一点儿,彤彤的欢笑声就加大一层。终于到了顶点,上坡和下坡之间有一段平直的过道。船体通过过道,停在下坡的边缘。船体抖了抖,神从颖控制不住地看过去,只见船的前半部已经空荡荡地悬着了,只等时间一到,就会以猛虎下山的速度飞快地俯冲下去。
神从颖左手紧抓着身前的护栏,另一只手紧紧握着彤彤的肩膀。杨格诚神态闲适,好像在电影院看喜剧片一样,他一只手放在彤彤的腰部护着,另一只手覆上神从颖抓着彤彤的那只手,两只手一起摁着彤彤的肩膀。
“别怕。这个一点也不危险。”他说。
神从颖咽咽口水。下斜坡离地面的垂直距离不算高,但坡体很长,目测有三四百米。她怕的不是高度,而是被猛得加速的那种感觉,好像电梯失事从高处直直坠落一样。
“我——啊!!!”她的话还没说完,船就动了,气势汹汹地从最高点冲下来,少数人在尖叫,多数人在欢笑,彤彤笑得最开心。
“嘿嘿。”杨格诚一边笑,一边看着紧闭双眼的神从颖。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小。
船落入水中后就减慢了速度,众人因为有雨衣倒也没被溅起的水花打湿身体。神从颖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气,回头看看身后的斜坡,心想,终于安全了。
彤彤的兴致很高,玩到了放大版的滑滑梯让她开心不已,一直嚷着再来一次。
杨格诚有求必应:“好,再玩一次!”
神从颖苦着脸,被迫第二次上了贼船。这一回她倒有了进步,下滑时敢睁开眼睛看一看了。
彤彤觉得妈妈很没用,对同样胆大的杨格诚起了惺惺相惜之情。从急流勇进出来后,她撇下神从颖,主动拉着杨格诚,把她能玩的都玩了一遍。
神从颖松了口气,心甘情愿地充当摄影师的工作,拍下他俩惊险的瞬间。
杨格诚手里拿着园区时刻表,每每到了表演的时间,就拉着她俩去看。他们看了马戏团的表演,还看了四d惊险小电影。
从影院出来时,神从颖感觉自己今天至少瘦了二两。一惊一吓的,不瘦才怪!
彤彤和杨格诚已经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这份友谊在路过园内的纪念品、玩具店时,更是到达了顶点。因为杨格诚很豪地给她买了一个大大的米奇毛绒玩具以及米奇款的小背包。
彤彤背,一手抱着玩具,另一只手牵着杨格诚,这两人喜滋滋地走在前面,神从颖无语地跟在后面。
“哎,从颖,你离那么远,我们还是一个队伍里的吗?”杨格诚眼里含着贱笑,满嘴挑衅。
神从颖白了他一眼,快走几步,打算牵彤彤的另一只手。谁知,彤彤不满地看了她一眼,道:“妈妈,你胆子太小了。下回你别来了,我和杨叔叔来就行了。”
“别废话!”神从颖面子挂不住,想去牵她的手,可是彤彤手里又抱着玩具。彤彤为难了好一阵,终于像恩赏一般,说:“妈妈,你先帮我抱着玩具。等下记得还我!”
“……”这个熊孩子。谁稀罕这种儿童玩具啊?
神从颖一手抱着玩具,另一只手牵着彤彤的左手,杨格诚牵着彤彤的右手走在最外边。从背影看上去,简直就像一家三口。
神从颖不用从背后看,也感觉到了这份尴尬。
彤彤小时候和陈志宏接触得不多。陈志宏婚后一直忠爱他的麻将事业。往往是他回来了,彤彤已经睡着了。等第二天彤彤醒了,他要么赶去上班了,要么就反锁了屋子在补觉。
在彤彤的认知里,和妈妈出去玩就是全家游。今天新添了一个杨叔叔,也不错,能陪她玩妈妈不敢玩的东西。
神从颖暗呼一口长气,不管当初离婚时,她想得多么美好,哪怕这辈子不结婚她也会给彤彤一个好的环境。可是现实告诉她,在彤彤的生长过程中,还是应该有一个男性长辈的陪伴。在婚姻中,“爸爸”的作用是不容忽视的。
陈志宏几个月前还跟她说,他会接彤彤过去玩。一晃都好几个月了,不知那边的孩子生了没,可也没见陈志宏打过一次电话。彤彤更是很少提起爸爸,仿佛爸爸只是隔壁的远房亲戚,来不来都无所谓。
神从颖有点纠结,她要不要提醒陈志宏多打电话跟彤彤聊一聊?毕竟彤彤也是他的女儿,她不希望彤彤缺失了对“爸爸”的认知。她挺反感那种“为了孩子好,现在不能告诉她真相,等她满了18岁再说”的言论,与其在她成年时才放出这么一个炸弹,还不如从小就告诉她真相呢。让孩子从小慢慢地接受这个事实,总比猛然间撕破孩子美好的梦从而造成不可预料的后果来得强。
从欢乐谷出来,杨格诚开车带她们去市内比较高档的一间西餐厅吃饭。
神从颖仅有的一点吃西餐经验还是婚前去过几次,和杨格诚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两人几乎都是吃中餐,吃西餐还是第一次。
趁着杨格诚去停车的空档,神从颖牵着彤彤站在路边等的时候,赶紧上网求帮助:吃西餐是左手拿刀还是右手拿刀?
担心自己会出丑,这时候也顾不上珍惜电信每月送的那丁点流量了。等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