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壳子。
下午,洛河上出了十几条人命!在赵家镇,这还是头一次出这种案子。
最重要的,是世子陈誉险些遇害……
那可是国公府的嫡长子,皇后娘娘的亲外甥,当朝二品上将军。若是追究下来,二老爷这顶乌纱帽保不保得住还是其次,人头能否保得住都难说。
“世…世子,下官已经查…彻查过了,船上共一十二具尸体,有十名不是本地人士。”赵贵才颤抖着说道,偷着抬眼瞟了瞟陈誉,又小声补充道:“只有两名是本地人…”
不但是本地人士,还是赵家的人!只是二老爷没敢说出来。
陈誉心里正烦着,不耐地挥了挥手,“出去。”
赵贵才已经跪了半个时辰,一听这话如蒙大赦,顿时连滚带爬逃命似的遁走了。
赵贵才前脚刚走,程奇后脚就进了屋子,边走边道:“大公子,属下去看过了,都是四殿下的人,自从四殿下坠河下落不明,他们就一直在沿途打听。”
程奇说完,便站到陈誉身侧。
陈誉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从程奇一进屋,他就觉得程奇贼眉鼠眼的在盯着自己的……唇,当即冷哼一声,有些别扭的将头扭朝另一边去了。
下午程奇在渡口见到他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大公子,你……你……”程奇绞尽脑汁想了想,半响才道出四字:“被人啃了?”说着,还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陈誉先是一愣,随后一惊,紧接着浑身上下的热血似乎一瞬间全涌到了唇上,脸上火辣辣的,耳根子都在发红。
“大……大公子?”程奇惊讶得嘴巴能塞进去一个鸡蛋,结结巴巴道:“你这是……在脸红?”
一向走高冷风格的大公子居然也会脸红?程奇使劲揉了揉眼睛,弓起身子凑过去,想确定自己是不是花了眼。
‘啪’!
“你看错了!”陈誉恼羞成怒,顺手就给了程奇一个‘暴栗儿’,华丽丽的一个转身,留给程奇一个伟岸的背影,“我这是被风吹的!”
“吹白了脸我倒是见过,还能把脸吹红?倒是第一次听说…”程奇吐了吐舌头,小声嘀咕。
陈誉磨了磨牙,转身一个眼风扫过去,程奇立马夸张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你……哼!”陈誉将袖子狠狠一甩,转身大步流星地朝渡口走去。
程奇长伸着脑袋,偷偷了瞟了一眼正歪着身子郁闷的陈誉,心里暗暗地想:大公子的嘴唇……好像比下午更肿了!
怪只怪他下午要是不说,恐怕连陈誉自己也没意识到这个‘并不太严重’的问题,被他夸张的一通说,陈誉越想越别扭,忍不住悄悄的用牙齿去啃、用帕子使劲去擦嘴唇,使得原本不凑近细看,根本看不出异常的唇瓣彻底肿了!
才刚赵知县一进来,见到陈誉那红肿发亮的嘴唇时,吓得一个踉跄就跪了下去,暗暗地想:难道陈誉是被人‘蹂.躏’了,才杀性大发,一口气杀光了船上那么多人不成?
“大公子?你有在听小的说话么?”程奇见他家公子不说话,试探着问道。
“嗯?”陈誉一怔,立即坐直了身子,板着脸一本正经地问道:“你刚才说到哪里了?”
“说到四殿下坠河后下落不明。”程奇翻了个白眼儿,暗道大公子果然是有心事了……
提起正事,陈誉来了精神,冷冷道:“都这么多天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大概已经放弃,按捺不住找我报仇来了!”
程奇眉间一蹙,忧虑道:“大公子,要不要通知京里,增派人手过来保护你?”
陈誉勾起唇角,斜睨着程奇,懒懒地道:“打草惊了蛇,可就不好一网打尽了,他们不找,咱们接着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说完,起身弹了弹袍子,大步朝屋外走去。
程奇正要屁颠屁颠的跟上去,行至门口的陈誉豁然转身,高抬着下巴,一个眼风扫过去,冷冷道:“不许跟着我!”
“哎!”大公子难得有别扭的时候,程奇乐呵呵的应了,很狗腿地揶揄道:“大公子年纪也不小了,只是这大半夜的出门可要当心,真的不用带上小的给您把门?”
陈誉额角瞬间出现几条黑线,恶狠狠地瞪着程奇,从牙缝里蹦出两字:“不用。”顿了顿,唇角一勾,忽然意味深长地道:“把门就不用了,倒是可以给我留门,嗯?”
程奇嘴巴张成了‘o’形,半天合不上,半响后,陈誉已经走得没影了,才夸张地做出娇羞状,拿双手蒙住脸,直跺脚:“大公子,你怎么这样,人家可是良家少男!”
☆、019脏东西
天刚蒙蒙亮,方霏就起身了。
世上没有哪一家的下人在主子起床后,还敢心安理得的蒙头大睡,她一起身,绿玉轩的婆子、丫鬟也全跟着起了。
小丫鬟们打来洗脸水伺候她梳洗后,周妈妈打着哈欠进来,为她梳头盘发。
“周妈,这屋子,以前是谁住的?”方霏闭着眼,任由周妈妈在头上捯饬,眼睑下能清楚的看到一小片乌青。
昨天夜里,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披了衣服起来,那种感觉却又消失了,可等她一躺回床上,那种有如芒刺背的感觉就又回来了!
折腾了一夜,方霏就没睡安稳过。
这绿玉轩是赵家老太爷的院子,老太爷又刚好过世,方霏上一世虽不信鬼神,但在自己‘飘荡’了多年后,也不由得不信了。
“哪里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