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
清漪嘴唇还没动,一声男声遥遥从她背后传来,“你既然想知道,不如直接问我。”
清漪轻轻退避到一边,慕容定浑身大汗从一条碎石铺成的道路上大步走来,这模样分明就是才从校场上下来。
“大过年的,六藏还练习骑射?”慕容延见到慕容定这么一副模样前来,不禁火从心边起。
他从家里赶过来,慕容定倒好,自己跑去校场上射箭骑马去了,把他丢在这里。不管不问,都到这么久了,才出来。
“汉人的玩意儿,我在军中这么些年,也没听到谁说过年就不驻防,不练习骑射的。”慕容定说着,随意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对清漪伸出手来。
清漪楞了一下,从袖子里头抽出自己私用的汗巾送过去。慕容定瞥见她拿出来的巾帕,眼里多了几分得意,擦擦额头上的汗,回身过来,就见到慕容延几个小子眼睛基本上都在她身上。
那眼神有好奇有打量,更多的是男人对女人那种窥视。
慕容定心头的那点点得意顿时烟消云散,他板起脸来,转向清漪,“好了,这里用不着你了,下去吧。”
清漪求之不得,立刻告退。离去的时候,脚步都比之前轻盈许多。
慕容延看着清漪离开,眼里露出点点失望,“你这个女子不如给我吧。”
“……”慕容定坐在宽大的床上,他手指间摆弄着方才她留下来的那方手帕,她的手帕简简单单,上头连一丝女孩子喜欢的秀纹都没有,干净朴素的厉害,“哟,你一来,就是到我这里来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了你呢。”他抬起头来,眼带讥诮,“何况她也不是能随意送来送去的人。”
这话说的慕容延脸上发青。
慕容弘见状,起身道,“今日阿爷让我们来,是为了让我们和伯母道个不是,随便让我们兄弟几个喝上几杯,一叙兄弟之情。”
慕容弘是慕容谐的庶子,他说话的时候,带着些许小心,看向上面的慕容延。慕容延面色铁青,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慕容延不开口,那么只有他来调和了。
慕容定点点头,“既然阿叔开口了,我也没有赶人的道理。阿娘上回受了惊,回来之后身体就有些不好,实在不能见你们,不是我阿娘有意为之。”
“伯母身体不适,要紧吗?”慕容弘问。
“不好也不坏,至于要紧不要紧,应该也没大事。”慕容定一笑,“你们来的正好,我这里有宫里赐下来的美酒,说是鄯善国的甚么果实酿造的美酒,今日一同品尝品尝。”说完,慕容定令人搬上食案,摆上各色玛瑙杯,慕容延兄弟看到食案上摆着的玛瑙杯,都有些双眼发直,在并州哪里有这种好东西。
葡萄酒很快就被家仆从地窖中抬了出来,鲜红如血的酒水入杯,慕容定拿起食案上的玛瑙杯,对在场的人一敬,“我敬诸位兄弟。”
慕容延看着手里雕工精致的玛瑙杯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六藏果然和过去不同了,做了四中郎将,住在这么好的宅子里,还用这么一套上好的酒具……”
“这些也不是我随便弄来的,六拔如果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只要活着,自然也有。当年我在六镇的时候,底下的那些镇兵杀了另外一个镇将,要反朝廷。”慕容定眯起燕来回想当初,“我杀了几个不老实的,你是没见过那些兵闹起来是如何模样,一个个的恨不得扑倒你身上咬下块肉来,与其说是人,还不如说是披着人皮的饿狼,只要你在他们面前露出一丁点的软弱,他们就扑上来吃了你。不杀几个领头的,根本镇不住他们。呵呵,再后来,朝廷派蠕蠕人过来,杀了不少的蠕蠕人,再是所谓的朝廷大军,厮杀好几场,身边的人还没完全人认熟,就死了。最后才到了洛阳,我这一切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他这番话,听得慕容弘等人长叹不已,“六藏这也不容易。”
慕容延听在耳里,颇有些不放在心上,“如果阿爷带上的是我,恐怕我如今也不仅仅只有七品的位置了。”
慕容弘心下马上大叫不妙,看向两人。
果然慕容定朝慕容延看过去,手中持着酒杯,挑起嘴角,略带轻蔑“你先说服你的阿娘,再说这话。”
慕容定和慕容延目光在空气中碰撞,目光之中刀光剑影,厮杀了不知几回。慕容弘看向身边的弟弟慕容烈,慕容烈立刻将持起手里的玛瑙杯向两位兄长一敬,“两位阿兄,弟弟敬你们一杯。”
慕容定嘴角挂笑,他看向慕容烈,不再看怒容满面的慕容延,转头看向慕容烈,慕容定持起酒杯对慕容烈一敬,“兄弟们既然都来了,那么就不要拘束,在我这里喝酒吃肉都可以的。”
“哼。”慕容延扭过脸去,鼻子里头重重哼了一声。
慕容烈面上有些尴尬,他不好意思冲慕容定笑了两下。慕容定报以微笑,他令人去取出不少葡萄干之类的干果来。
“这些都是从西域那边过来的,说此物酸甜可口,可是我拿到手的都已经是晒干了的,幸好吃到嘴里还是有甜味,多吃些。”说着,家仆们已经把一碟碟的葡萄干都断了上来,摆在那里。
慕容谐的儿子都年轻,少年人对没有见过的东西都很好奇。他们虽然都是并州刺史的儿子,但门关起来,家里要分个嫡庶,管家的嫡母自然好东西都优先给自己儿子,他们就不一定顾得上。到了慕容定这里,顿时没了许多约束,开始玩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