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就送了王老先生出去。
原本冀行箴也要送他,王老先生以太子殿下身份尊贵为由婉拒。故而只阿音一人出屋相送。
两人走到院子中央,王老先生抱了阿音轻声问:“丫头,和我说说,究竟怎么了?”不等阿音找借口,他就说道:“我发现殿下不让我碰那扳指,只让我看,我想着那上面许是出了问题。”
“我哪里晓得呢。”阿音明白宫里的事情太过复杂,王老先生知道得少了反而对他更好,就道:“我年纪小,很多事情大人们都不会告诉我。”
这话说得倒也有理。毕竟只是个小姑娘,即便真有问题,旁人也不会将事情告诉她。
王老先生叹了口气,“殿下年纪轻轻却心思深沉……”
想想这话也不好对个小姑娘讲。虽然观冀行箴棋路便知是个步步筹谋心机暗藏之人,可与阿音说还是不太妥当,更何况讲了她也不一定明白。
于是王老先生又道:“你在这景华宫住着毕竟不太好。往后有机会就搬出来罢。”
阿音颔首道:“我明白。”即便现在能住着,等到过了下一个生辰,就要注意男女大防了。她可不能再这样在景华宫里蹭吃蹭喝。
“你明白……你那么小,明白什么!”王老先生吹胡子瞪眼,“我问你,我的麻叶呢?”
阿音这才想起来上一回他说的过几天去姜家给他带麻叶的事情。但是,她只想着去姜家给他带上,却忘了他来宫里也可以送给他。
于是她以此为由弱弱说道:“这不是没去姜家么……”想想自己留在他那儿的东西,底气又足了些,“且不说麻叶,我的荷包呢?”
王老先生目光闪了闪,“嗯。你也知道,老人家嘛容易忘事。再者我今日来得匆匆,故而,忘带了。”
“很好。”阿音颔首,“半斤八两。咱们扯平了。”
送走王老先生后,冀行箴就留了阿音在他屋子里,分茶给她喝。
“可是,为何冀筗的扳指为何在我这里?”冀行箴将新茶汤放到阿音跟前,看她捧起茶喝着了,抬指轻叩桌案兀自思量,“我和他接触并不甚多。”
“这事儿我也觉得有些蹊跷。”阿音道:“四皇子如果要拿了旁人的扳指去玩,断然不会拿你的才是。”
这话倒是让冀行箴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了。
“为何这样说?”他问着话走到她身边,将她抱在了怀里一起坐着。
阿音将茶盏搁到桌子上,挣扎着要跳下来,一次两次都没成功,索性暂时放弃挣扎,没好气地横眉冷对,“因为他怕你!”
冀行箴哑然,片刻后轻轻颔首,“这倒也是。”
阿音没料到他这次倒是承认了,哼了一声扭头不理他。
冀行箴就端起茶盏,喂她喝茶。
阿音觉得这样看着跟个小孩子似的,不肯,扭着身子往旁边闪。结果碰到了他的手臂晃到了茶盏,盏中茶水晃了晃跑出杯外,沾湿了他的衣裳。
看着那竹纹锦衣上骤然变深的那一块颜色,阿音心里有点点愧疚。
好歹也是他费神烹的茶……
冀行箴看她神色知她过意不去了,淡笑着摇了摇头,放下这只剩下半盏的,另拿了他自己那一杯还没喝的揽着她让她饮了。
阿音抿了一口后指指他衣裳,“湿了,不换一身?”
“无妨。”
“可是……”
如今天热,衣裳都不会太厚。这样一大块湿着贴在身上肯定难受。
见小姑娘过意不去的样子,冀行箴就没再坚持,抱着她去了他卧房换衣。
阿音哪知道他会抱了她一块过来?贴着墙边就想溜。哪知道刚迈了两步就听他高声道:“帮我拿身干净的来。”
阿音不乐意,“我哪知道搁在哪里。我去叫银峰过来。”
“不用。”冀行箴道:“就在你左手边的柜子里。”
阿音心说她早就挪了地方了,根本不在刚才站着的地方。现在的左手边哪儿来的柜子?她现在左手边分明是——
咦?
柜子?
阿音惊悚了,看看旁边的屋门,再看看另一侧隐约有人影晃动的屏风。
“你打开柜子,找一身就是。”冀行箴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看你喜欢哪一身就拿哪一身。”
阿音冷笑着走到柜子边,砰地下打开柜子门,搬过旁边的小凳子踩了上去,从上到下仔细翻找着。最后拿了一身黑漆漆的,跳下来,将衣裳抱在怀里。蹬蹬蹬跑到屏风旁,看也不看抬手就把东西丢了过去。
她可放心着呢。
他都能知道她挪到哪儿了,还能不知道东西过来了?
果不其然。根本没有衣裳掉地的声音。很显然,他抬手把东西接住了。
半晌窸窸窣窣。
阿音站在门边儿干等着。
好不容易冀行箴出来了,却是上衣并未束紧,边系着带子边往外走。
阿音正好望过去,冷不防就看了个实打实。
不得不说,身材真好……
看着瘦瘦的却有好多腹肌……
六块还是八块?
“我想着你许是会选这一身,因这身最显老气。偏你还真选了这个。”冀行箴说了片刻没等到回音,抬眸问小姑娘:“怎么不说话?”
阿音反应快,早在他抬眼看过来前就十分冷静地撇过脸去。此刻十分淡然地答道:“有什么好说的?你把我当丫鬟使唤,我还要高兴不成。”
冀行箴仔细看了她两眼,而后轻笑着抬指叩了下她额头,“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