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灯下也掩饰不了,努力清醒起来问她:“几点了?”
“不到十点,你怎么了,是感冒了么?”她伸手去摸他的额头,触手冰凉湿润,并不是发烧,但却出了一头的冷汗。娄蓝吓了一跳,顺手一摸,连睡衣都传来潮气,立刻就惶惶然的问:“清霄?你怎么出了一身汗!”
阎清霄摇摇头,从床上坐起来:“没事,大概是有点着凉了,出过汗就好了,你扶我一下,我想洗个澡。”
娄蓝不放心,确认他是生了病,心神不宁的按他的吩咐去找药喂给他,又搀着他从床上下来,扶着他去洗手间,给他在浴缸里放水。
“我冲一下就好,不用这么麻烦。”阎清霄虽有些昏昏沉沉地,但还算清醒,笑着拦她,靠着墙问:“我要冲澡了,你……”
他目中带着笑意,似乎看到娄蓝慌张犹豫的样子颇觉得好笑,娄蓝只好避出去,找来新的床单被套换上,呆坐在床上像是个变态一样侧耳细听里面的水声,生怕阎清霄晕在里面。
幸好等了一会儿水声停下来,娄蓝忙敲门,等他穿上浴衣,拿毛巾替他擦干湿漉漉的头发。
“怎么会着凉呢?出门的时候穿的衣服太薄么,还是被风吹到了。”
“被风吹到了吧……我没事,都已经好了。”男人陪着笑。
“生了病,为什么不去医院?至少和梁伯说一声,让人来照顾你一下,我若是没有发现,你准备这样一直忍到什么时候?”
“没关系,只是有一点不舒服……再说了,不是有你么?”
像是忽然踩空了,心脏剧烈的跳了一下,娄蓝手上动作稍止,鼻子酸了一酸:“我又帮不上忙,难受的是你,又不是我。”
男人只是笑,歪在床上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柔声说:“我有你陪着我就好。”
娄蓝不说话了,病中低獯嗳酰说话都没了分寸,这种似是而非的爱语,听得越多,就越来越会让人误解的更深,有一种自己被他深爱着的错觉。但错觉始终是假的,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说透了反而伤心。
头发擦干了,冲了热水澡,男人身上没有刚才那么冰凉。娄蓝也不回自己房间了,走到一边换睡衣洗漱,掀开被子要上床的时候,阎清霄从浅浅的睡眠中醒过来,睁眼看了她一会儿,喘息着重新闭上眼睛。
果然还是难受,却偏要逞强。
钻到被子里,伸手握住阎清霄的手,感受他手指的指节,听他略有些粗重的呼吸,心疼的感觉就冒出来,恨不得把他的难受全都分给自己,又因为无能为力颇觉得很是伤感。
“娄蓝……”半睡半醒里仿佛听到他的呓语,“娄蓝……”
她睡得迷迷糊糊,在黑压压的梦境里想要醒过来,急的出了一头汗,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更不可能知道男人在梦魇中都经历了什么。
“听说了吧,那个娄蓝,撞断腿了。”
“真的假的?不是刚复出么,这就出事儿了?”
“瘫痪了,听说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好好一个美人儿下辈子只能在床上躺着了……”
“那她还能演戏么?”
“演什么戏,瘫子还怎么演戏?”
阎清霄出了一身冷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脏跳的厉害。微微睁开一点眼睛,黑暗里什么都看不清,没有人说话,什么都没有。
手心里握着的手软软的,他感到一点力量,侧过身重新闭上眼睛。
这些天他情况反复,重新吃药的结果就是精神上的创伤也引起了身体的反抗,再年轻和健康的身体也无法抵挡犹如深海一样袭来的重压,他喘息了几声,努力重新睡去。
等这阵子过去就好了……身体熟悉了药性,也就不会做噩梦了。
“真可怜啊,才那么年轻,谁知道没能熬过去。”
“不是说她人品不好么,之前那么多人骂她,等她死了又翻出以前的演戏视频出来,夸她有才华,说她死亡有黑幕,全是马后炮,有什么用。”
“都是命。”
“听说半夜死的,正好值班的小护士在楼梯上摔晕了,没及时发现,第二天发现的时候人都凉了,哎呀……”
阎清霄站在空荡荡的病房外,手里捏着一束花,恍恍惚惚地听着。
“清霄,跟我回去吧,人都死了……你还来找她晦气干什么。”
“瞎说什么,清霄这次来探望她是好意。”
“阎清霄!你还来干什么!来看热闹么,现在人死了,你得意了?”
“江芜!你干什么!唉清霄你怎么不躲?快把江芜拦下来!”
“娄蓝……娄蓝……”
男人在剧烈的喘息里摇晃挣扎,呼吸都无法正常维系,心脏跳的像要从胸腔蹦出来。
娄蓝猛地醒过来,从他的手里挣脱出自己的手,使劲的摇晃他:“清霄,你怎么了?”
男人嘶哑地呜咽了两声……明明知道是做梦,却怎么醒都醒不过来……她的骨灰,她的墓碑,她笑靥如花的照片,她留下的爱恨。
是梦,是梦啊……可他醒不过来,感觉自己已经被逼入了崩溃边缘。
“清霄,你做噩梦了,快醒醒!”
他伸出手朝说话的人摸去,混乱中好像抓住一只手,小小的软软的,一直被他握在手心里的,不曾放开的。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清霄,我在这里陪你,不要怕,醒过来。”
是她的手啊……是她吧,果然一切都是在做梦吧。
男人渐渐安静下来,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