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贪婪纵欲的魔鬼随时会放火烧他的脑子,火舌化为利爪恶狠狠地挠着他的脑壳,发出让他发狂的刮擦声。就算一切暂时平息,尚恩也知道它在那里,在他的脑子里潜伏着。然后,当一些事发生时——通常只是不起眼的小事,愤怒就会毫无预兆地轰地一声炸开来,把他撕裂成碎片,压根拼不回来。
它就像受尽了地狱的折磨一样尖叫。然后他也会咆哮,变得歇斯底里。
每一次他都必须做点什么来平息这种癫狂。折磨别人,或者折磨自己。他常年戴着手套,手臂上都是自残留下的割伤。还吞过碎玻璃,在食道上留下了一道两英寸长的割伤。痛苦——不管是谁的——能浇灭愤怒,给他轰鸣的脑子带来片刻的安宁,抚慰他狂暴的灵魂。
然后他就会从极端的愤怒中醒过来。烧焦的大脑吱吱作响地冒着烟,破碎的灵魂沉重地从高空坠落,勉强拼凑成一个悲伤的人形。
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给自己的脑袋来一颗枪子,将他和那只魔鬼一起杀死。他相信这将会是他的结局。但不是现在。
因为他还没找到费尔南。
那个可以过他最后一关的费尔南。
尚恩为伊凡诺选的惩罚是“噩梦”。他本来想让伊凡诺自己选择惩罚,但伊凡诺压根不理他。打了也没用。
伊凡诺不畏惧疼痛,但那不是真的。每个人都会害怕,有些人只是更强硬,善于掩饰。
对于尚恩这样的医学研究者而言,他有办法剥下伪装,让人不得不怕。这就是“噩梦”——一套医疗仪器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