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可以,我等等在门口找你。”殷骁涵说话的时候特意压低了声音。
路引“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桂林米粉前。
老远,路引就看到了站在桂林米粉门口处左顾右盼,看起来鬼鬼祟祟的殷骁涵。
没带外套,这风确实有些扛不住,路引瑟缩着身子,抽出一张纸币递给殷骁涵。
殷骁涵满眼欣喜,一个劲儿地说:“小救星小救星!”
“你不冷啊?”殷骁涵收下钱后,又多嘴问了一句。
路引动了动嘴皮子,吐出一个字来,“冷。”
“你外套呢?不穿外套装逼啊?这校服内胆这么丑……”殷骁涵用嫌弃地眼神在路引身上来回扫了两遍,扁扁嘴道。
路引言简意赅地解释一句:“在图书馆,忘带出来了。”
殷骁涵听了,低头看了眼腕表,道:“图书馆?这都六点半了……你八成拿不回你外套了。”
皱眉,路引的声音如同一根紧绷的弦一般,“什么?”
“六点半闭馆啊。差不多六点二十五左右就开始赶人了。”
拧着眉问,“不是六点五十吗?”
“五十个屁啊!”殷骁涵道,“都在这里读了快两年书了,不知道图书馆六点半闭馆六点二十五那儿的老妖婆老师就开始赶人啊!”
“……”
还真tm不知道。
操。
路引咬了咬牙,表情不太好看,指着殷骁涵,声音中破带着些狠意,“等着,要没拿回来,我就把你校服扒了。”
殷骁涵嬉皮笑脸:“就凭大爷你这粉色毛爷爷,我心甘情愿脱给你。真心的!”
“少贫。”甩出这两字后,殷骁涵就见雪中送炭的某人迈开步子跑的飞快。
殷骁涵在原地自言自语了一句:“这跑也没用啊……这准点下班的图书馆老师从不为谁而等待。嘶——”
*
祝贺一开始以为路引是去楼下上厕所,毕竟他衣服还挂在椅背上,没道理不回来拿。
六点二十五一过,对学生一向没有什么好脸色的图书馆老师之一就开始走到自习区赶人。附中不少常驻图书馆的学生都私下称这位年过四十的老师为“老妖婆”,原因无他,太爱找茬了,感觉没有任何时候是给人好脸色看的。
学生们一个接一个地走。
祝贺也有些坐不住,看着旁边空座位有些出神,心里也有些着急。
把在桌上摊开的词汇手册移到自己面前,祝贺在布满了密密麻麻黑色印刷体小字的页面上扫了一眼,在看到她用彩色笔留下的字迹后,不禁心头一烧。
太傻了吧。
……还被他看到了。
很快——
天花板上的一排排灯逐个熄灭。空调也已停止运转。
祝贺这一桌的人早已走完。
她推开椅子,起身,将校服外套穿上。把桌上的东西收完,拿起路引桌上那张单薄的纸,祝贺看得有些出神,还是图书馆老师再一次大声催促才让她回过神来。
祝贺心里暗叹了一口气,取过他椅背上的衣服,挂在臂弯。
带着一大堆东西走到储物架前,把书本等物的时候,背后有人悄然靠近。
祝贺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斯斯文文的高个男生站在她身后,礼貌性地笑着问了一句:“祝加贝,回教室?一起走吧。”
☆、三十四
——祝加贝。
祝贺也不知道为什么叶修文执着于称呼她为“祝加贝”。不过,有一点好的是,当周四夜晚寝室点歌进行时,当主持突然提到下面这一首歌是由叶修文同学点给祝加贝同学的时候,没有其他人会知道祝加贝到底是谁。
甚至有时候她自己也会渐渐产生一种……叶修文口中的祝加贝实际上是同样在附中生活学习的另一号人物。
祝背在胸前,后面的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垂下来的背包带子,她客气笑笑,说:“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叶修文收起唇畔的笑容,了然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挂在她臂弯上的校服上。
离开前,叶修文提醒她,“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开始晚自习了,不要迟到了。”
祝贺点了点头,说了句“好,不会的”。
随后,她目送男生从右侧楼梯上楼。他的步伐总是从容不迫的,整个人也是出了名的慢调子,不温不火。像是一杯凉白开。
她和叶修文相处过一个夏天。在一个补课机构两个班级里,下课了就一起去周围的街道图书馆。
同一张桌子上,两个人面对不同的习题。大概各有苦恼吧。
她问为什么标况是零度。
叶修文说,那你为什么叫祝贺而不叫祝加贝。
——可我就叫这名字啊。
——嗯,所以标况就是零度。
从图书馆去地铁站的路上,夏天傍晚的夕阳的光辉将天空染成橘红色,电线杆下她对叶修文说她要去买一份芒果冰冰乐让他先走。
叶修文说,没事我等你。
这个答案并没有让她觉得有任何欣喜。
热浪翻滚的夏日她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纸币递给路边饮品店的收银小哥,店内刨冰机器隆隆作响。
细细密密的汗珠沁在额头上,祝贺用手帕一一擦去。
手心贴着芒果冰冰乐的外壁,一颗颗水珠就像是戴着眼镜吃热汤面时镜片上爬升的雾气。电线杆下早已没了高个男生的影子。没有失望,她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不用思索要不要站在电线杆下左右张望周遭有没有叶修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