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杀不可辱!杨君,你会不会太过分了!”凤飞烟失口拒绝。这一场必死的任务,她一人填命进去便罢了,她能毫不犹豫地答应杨进的要求,是为了保住齐跃,而不是让他跟她一同赴死!
容渺淡淡一笑:“杨君岂会做赔本买卖?一切都在他算计之内,凤姑娘,你只管听他吩咐吧。”
容渺养病数日,晨起坚持练剑拉弓,以求在最快的时间内恢复体力。傍晚总会到唐兴文房中坐坐。杨进带来的医者医术高明,唐兴文快速的恢复着,虽未清醒过来,但已经可以进些流食。
丹阳城内两国议和一度僵持不下,北国提出的条件南国没一样能够满足。太子晟似乎也不急,不时地侵扰四周县镇,惊一惊丹阳城内的曲氏父子。
近来曲玲珑十分焦虑。
自那日梅时雨与他们一同去了驿馆后,就失去了踪迹。她派了不少人去找,消息全无。
而她的肚子哪里还能再等下去?
曲玲珑每天以泪洗面,从一开始的焦急、担忧,变作埋怨、不满,直至完全认定梅时雨必是不愿负责刻意逃避,满腔柔情化作刻骨恨意。想到在余姚吃喝玩乐轻松悠闲的容渺,说不定这会正在游湖赏景,参与宴会,被余姚的众官家夫人、小姐们众星拱月般捧着。
而反观自己,——忍着孕吐与水土不服,耽在随时有性命之忧的前线,四处打听腹中孩子的父亲躲去了何处。
容渺与凤飞烟出发那天,是个极好的晴天。
北军驻扎在有天然屏障之称的飞瀑峰底,他们要做的是从辕门正中光明正大的走入,然后将太子晟带到飞瀑峰之下,趁守卫不备,攀越峰顶。
出门的时候,天色尚未大亮,丹桂听见外头窸窸窣窣的声响,翻了个身继续睡得极熟。
容渺一身劲装走出房门,凤飞烟证道:“这样恐怕不行。”
容渺略一点头:“行路方便,到江乘再换……”
想到曾相思入梦的男子要穿一身女装做尽女态去引诱太子晟,凤飞烟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银色面具太过打眼,容渺这是从军后初次光明正大的以本来面目示人,她头顶束发,身穿玄衣,在唐兴文门前默默拜别过,与凤飞烟并行至所宿院落门外。
门口两匹良驹上备好了一行吃食用具,杨进微笑立在门前,回头向二人举杯道,“以此酒为二位壮行,日后南国朝廷必会记住你们的功绩,而北国将士也将无法忘却你们的姓名。改写历史,扭转乾坤,全在两位,杨某先干为敬!”
他仰头将杯中酒饮尽,晨光下他面容泛着皎若明月之光,两眼灿若星辰,那眸中的情绪不知是太浅淡还是太复杂,容渺只觉得那双眸深邃如古井,怎么也看不清、猜不透。
此刻她即将奔赴一场必死的盛宴,而心中却出奇的平静。
她不知是晨露微凉沁润了她浮躁的心绪,还是杨进俊美的面容抚慰了一切恐惧。
这一刻她脑海里冒出一个无比荒唐而不合时宜的念头。——
杨进这张皮相,生得真好。
第44章太子晟
两人翻身上马,杨进驱前,将一枚金簪递向容渺,“马背上褡裢中有衣装,也许用得着,此物……”
他瞥向凤飞烟,“是凤姑娘不需要的了,我做了些改动,你戴着吧!”
摊开掌心,一枚精致的镶珠蝶恋花金簪,蝶翅栩栩如生,簪尾处,锋利而坚固,是硬质铁器镀了一层金粉。
晨光中她回头朝他望了一眼,又望了一眼,然后勾起唇角,策马而去。
后来杨进方知道,原来那一天是她及笄。如果一切有机会重来,他定然会送她更美更珍贵的簪钗。但他并没有那样的机会,因此一直带着遗憾,换尽各种方式补偿,她始终淡淡的笑着接受下来,转眼却丢弃在角落里,没有多看过一眼。对她来说最珍贵的,只有那根别人遗落的、经他改造过赠她的金簪。
两人策马行有多半日,靠在树下歇息。凤飞烟小口地吞咽干粮,漫不经心般地问,“你都好了么?”眼尾一直在容渺面上流连。赴死的路程有“他”相伴,她不仅不觉得害怕,还有丝丝欣喜。
“好了。”得以自由,容渺不想再与她多言。陷她于牢笼的人除了梅时雨,也有这凤飞烟的参与。她永远忘不掉被囚禁那些时日的可怕经历。比死亡更令人痛苦、胆战心惊。
“你还怪我么?”“他”还不知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答应此次的任务吧?至情至悔,凤飞烟不觉得心酸,反而十分自豪自己脱胎换骨,成为一个懂得爱懂得成全的女子。
“不怪。”冷漠疏离的语气,哪里是不怪?
容渺闭目养神。一副不愿再被打扰的模样。凤飞烟噙着一抹笑,偏要逗他说话,“你真要扮成女子么?你这张脸,是不是因为生的太好,所以才遮了去,生怕军中那些大老粗对你动什么念头?”
容渺没有睁眼,也没有应答,凤飞烟稍许尴尬,吐了吐舌头,换了个话题,“你不奇怪为何杨公子托付于我?”
“你不好奇为何我能够进入北军大营?”
“你不想知道图林是怎么死的?”
“你知不知道是谁逼我害你?”
“你一句话都不想跟我说了吗?那你在狱中所说的,甘愿为我而死,都是假的,都是骗我的,对不对?”
这一次,容渺没有逃避。她睁开眼,认真地打量凤飞烟失望的表情,“没错,我是骗你的!我知道你是北国细作,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