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白,如今越发红润了,果然乡间的水土更养人。魏妈妈对她管教的严,家里也没有旁的小孩子跟她玩,她平日前院后院的自己玩,总是不太说话,好在魏妈妈跟旁的下人不同,平日也不用时时在姜采青跟前当值伺候,更不用做什么粗活,有充裕的时间照看福月。
福月白天去前院玩,护院们不知哪儿抓了只麻雀给她,她当宝贝似的,弄了根麻线拴着,笑眯眯拿在手里跟姜采青献宝。麻雀这东西养不长的,她这样玩,养几天怕就死了,姜采青怕小丫头到时候伤心,便交代翠绮,明日叫人买两只好养的鸟儿给她玩。
“福月淘气,偏娘子这样宠着她,她倒喜欢跟娘子亲近。”魏妈妈拍着福月,叫她赶紧给青娘子道谢。
当着翠绮花罗的面,魏妈妈便又例行公事地嘱咐了几句,说姜采青肚子渐渐大了,务必要小心轻缓,衣裳宽松些,安胎药要按时用,又叫花罗翠绮多加仔细,不可让娘子急躁操劳。不禁又说起绢姨娘的话题,魏妈妈便说,之前张家不给绢姨娘回娘家,也不全是因为规矩。
“张家妻妾众多,有的娘家远,有的压根不知道爹娘,她本身只是个贱妾,单单她娘家每年过了年都来接,她倒是回娘家团聚了,少不了叫旁的姨娘心里异样,也不利于后宅安宁、妻妾和睦。”
姜采青心说,这一点她大约已经感觉到了。这后院里头许多事都十分微妙,各种牵扯。要说做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也实在不是个简单的活儿,你要能够玲珑圆融处处周全,要通盘考虑。姜采青忽然异想天开,那王熙凤会不会就是个穿越女,熟读公共关系、人际管理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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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正月十六,便出了年关,大年节总算是过完了。这场春雪一过,天气便一日日渐暖,姜采青“肚子”也开始明显了。她时常要打理家业事务,抱着个肚子出来进去,看得周姨娘每天跟在旁边担惊受怕,恨不得时时守着她,竟亲自跑去厨房看着炖参汤、熬安胎药。每日里嘱咐绫姨娘、绢姨娘送饭食、参汤来,恨不能亲手灌进她嘴里。
姜采青总觉着,周姨娘对这孩子着实太看重了。
那时郎中当日留下的药,也用的差不多了,姜采青琢磨着,裴三那边是不是也该有个动静了?果然没几天外头来报,说时郎中来了。时宗玉既然跟裴家兄弟相熟,魏妈妈原先是认得的,便主动去外院把人迎了进来。
那时宗玉仍是一袭玉色棉袍,神情淡漠,进来也没多话,也没喝花罗敬的茶,便先给姜采青把了把脉,半晌问道:“我留的那药,可是按时用了?”
那药——自然是没喝的。姜采青起先躲不掉,倒真的吃了两回,可无事无非的,谁愿意喝那黑漆漆的苦药汤啊。再说了,是药三分毒,姜采青对那裴三毕竟是不敢全信的,这时宗玉既然跟裴三狼狈为奸,谁知道那药里头会不会有什么问题?那药估计也就是制造“假孕”现象,而她如今反正不出这张家后院,每日里抱着肚子,偶尔装装恶心,挑挑嘴,再加上原主“八字全阳、传宗接代”的神乎其神的来历,张家上下对她这身孕似乎是深信不疑的。
因此等她在张家说话算话,日子过得松快了,每回喝药也不过装模作样喝上几口,便寻个由头支开旁人,悄悄就把药倒掉了。
这会子见时宗玉轻蹇着眉头问起,姜采青自然不会承认没喝,正准备指鹿为马呢,旁边周姨娘忙殷勤答道:“自然是按时用了的,每隔十日一副,两天前才用了一副,还是我亲自看着人熬的。”
时宗玉听了,只挑瞥看了姜采青一眼,也没戳破,便收回手指,略微沉吟道:“胎相还好,安胎药等我换换方子,仍是十日一副。只注意饮食宜荤宜素,果蔬也要多吃。”
姜采青暗中捏捏自己过年像是又长了肉肉的小腰身,心说这时郎中说话真不可爱,她现在无非是正常体型,怕还算苗条的,只怪原先太瘦弱了。周姨娘听到“胎相还好”,便喜滋滋地在一旁连声答应着:“时郎中尽管放心,眼下开了春,菜蔬也就多了,青娘这身子可金贵,我们定然会把她照顾好的。”
周姨娘说着,话题一转忽然道:“时郎中既是专程来了,能否劳烦你给家中棠姨娘也把把脉?她总是萎靡消瘦,不思茶饭的,看了叫人担心。”
姜采青一听,心里便打了个突突,这阵子事多,她也没心思多去关注棠姨娘,这棠姨娘也是个乖觉的,每日躲在自己屋里,少有出来,出来便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惯常裹着个大披风,后院的注意力都在姜采青身上呢,因此也没引起什么注意。不过把脉的话,一旦把出个什么,可就……
一旁立着的魏妈妈觑了一眼姜采青,没做声,姜采青既不想声援又不好开口反对,便索性端起茶盏装作喝茶,也没做声。静观其变吧。
时宗玉自然是应允的,那周姨娘便忙着叫丫鬟去请棠姨娘。少顷丫鬟回来说,棠姨娘说自己最怕吃药,反正身子一向弱些,也不是什么病,不用看的,时郎中远来给青娘子请脉安胎,一路辛苦,她反正没病就不劳烦了。周姨娘没叫来棠姨娘,很有些不悦,当下脸色便开始不好了,对于那几个贱妾身份的姨娘,她也是说话算数惯了的。
时宗玉开了方子,收起了迎枕便起身道:“不知府上是否方便,我怕还要在府上打扰一两日,六爷跟我一同来的,他进山打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