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尽管那笑容看上去优雅无害,还是成功地让阮琦背脊发凉,他警惕地看着他,狠狠地道。
“你想干什么?送我进京就诊的可是丘郎中!我若在途中出了意外,他一定会追查到底的!你敢冒这个险对我下手吗?”
印墨寒十分怜悯地看着他。
“一个被‘跗骨蛆’咬过的人,又哪里值得我特地动手呢?对了,你一定还不知道‘跗骨蛆’是什么东西吧?那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剧毒蚂蟥,被它咬过的人,若是救治不及,便会如你这般,一夜之间自双腿起,开始全身肿胀、化脓、溃烂……一只‘跗骨蛆’十分稀少,可谓百年难得一遇,而你,在修筑堤坝的过程中便不幸遇上了那么一只,该说是幸运呢?抑或是不幸呢?”
阮琦浑身发毛,他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声音颤抖的否定。
“你胡说八道!我不会中你的计!我们走!快走啊!”
他抓起车内的书本抛向那名小吏,却被轻轻躲过,那小吏翻身下车,竟自走到了印墨寒马车边,鄙夷地望着阮琦。
“大人,这小子实在聒噪得紧,不知还要等多久才咽气,属下也好直接将尸首送至阮家。”
印墨寒瞥过阮琦身下慢慢渗出的黄水,轻描淡写地道。
“快了,最多半个时辰,不知阮风亭看见这般狼狈的尸身,会作何感想。?”
阮琦整个人不住颤抖起来,身上血肉迸裂,不断流出的脓水散发着阵阵恶臭,恐惧占据了他的内心,他颤声质问。
“印墨寒,你好歹毒!你忘了当初是谁将你从柳州带到京城的?如果没有我,你一辈子都是个穷酸书生,哪有今天的地位!你难道一点都不念当初的知遇之恩吗?”
印墨寒仿佛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事,他的眉眼异常冷酷。
“知遇之恩?你可知你们阮家但凡有一人活着,我便日夜煎熬,心绪难安,不过话说回来……若你的尸首能让阮家上下从此记恨阮酥,你也算死得其所了……左冷,看好他,以防他一会受不住寻了短见。”
留下这句话,印墨寒放下车帘,不再看面目灰败的阮琦半眼。
240阮琦之死
晨曦散开,第一缕阳光缓缓移动,把阮府大门上挂的门匾字迹逐一照亮,门房的小厮打着呵欠,如往常一般缓缓从里把大门打开,下一秒却被惊惧取代,连嘴巴都来不及合上。半晌,小厮的眼睛才艰难地从车帘下露出的那条肿胀流脓的腿上移开,虚张声势道。
“哪里来的奴才,大早在阮府门口撒野干嘛!”
左冷神色凄然,涕泪满面,上前拱手颤声一拜。
“劳烦小哥帮忙通传一声,阮大公子回来了……可……我们终究来晚了一步……”
话毕已是忍不住地嚎啕大哭。
“什,什么……你说那,那是阮大公子?”
小厮脸色大变,手指马车的手不停发抖,待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往府中跑去,一边走一边大喊,“老,老爷不好了——”
一时间府内犹如被炸开了锅,听闻阮琦噩耗,万灵素身形摇晃,好不容易由贴身丫鬟金盏扶起,还是神色恍然。
“他们说,夫君,夫君……”
金盏含泪点头,“是,据说连夜就从奉县送出,可是赶了几天路,却终在城门口咽了气……”
“不,我不信!”
万灵素木然了一秒,完全是跌跌撞撞扶着肚子破门而出,或许是走得太急,跨门槛时一个不小心踩到裙边,踉跄一步,差点跌倒,还好被金盏眼疾手快扶住。
等主仆二人来到大门口时,阮琦的尸身已被阮风亭命人抬下,被一件长袍兜头盖住。见阮絮哭得死去活来,而梁太君与阮风亭皆是神色惨然,似丢了魂一般,万灵素艰难压下心中的不安,忍泪上前。
“老夫人、老爷……那,那个真……真的是夫君?”
梁太君亦是泪痕糊面,憔悴转身冷然地看了金盏一眼,知道消息瞒不过,便让这丫头拦住万灵素,等收殓后再来,没想到这个孙媳还是当前一步赶了过来。
“你怀有身孕,还是先……”
万灵素却似没有听到,怔然地走到担架旁,也不顾散发的奇怪脓臭和阵阵恶心,抖着手慢慢移向那覆面的衣袍,终于下定决心往下狠狠一拉,一时间,那张被狰狞惊惧定格扭曲的脸霎时便出现在人前,抬担架的小厮吓得手一软,一个不稳担架落地,尸体滚落在地,惨不忍睹地暴露在众人面前,只见阮琦双腿肿胀变型,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弯曲着,想必死前保守折磨,而那些裸露在外的皮肤,更是脓水流淌,黏腻腻地往下掉……
此情此景,四下皆震。
饶是之前已匆匆看过一眼,阮絮还是骇然得失声惊叫,下一秒便忍不住干呕起来;而梁太君与阮风亭也是脸色剧变,更别说其他毫无血缘的下人与阮府门口围观的百姓,场面一度混乱。
就只有万灵素毫不嫌弃,扑在阮琦身上,哭得肝肠寸断、声嘶力竭!
“夫君……”
白幡浮动,纸钱漫天。
灵堂中,阮酥一身素衣,匆匆赶了回来。若非亲见阮家上下的哀败颓然,简直难以置信这竟是真的!
“怎么回事?”
阮酥从牙缝中吐出这几个字,未等阮风亭等人开口,一身孝衣的阮絮已如疯狗一般对她厉声嘶吼。
“都是你,若不是你让大哥去奉县筑堤,大哥怎么会殒命在此?”
梁太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