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半路突然闯出一个周蝉,这几天的深思她终于想明白,只有周蝉从这个世上消失,一切才有可能。她知道自己变了,变得甚至连自己都看不清了,可她却莫名的贪恋这种血液沸腾的感觉,从光明到黑暗不过一步之差,别人经过千辛万苦挣扎的选择,而与她来说不过只存在了片刻,而后就像是空中的那层云雾,眨眼便消失不见……
她当初也曾不忍心,想周蝉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子被扔进那种地方该多遭罪,可惜这人不识相,无视自己的好言相劝,现在她倒是迫不及待地想看周蝉在一帮肥肉横飞的男人中间会如何自处?一头撞死或者为了活下去委屈求全,也好让林远南看看他要娶的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这一条路走得惊心动魄又热意涨涌,她得不到,那么就一起失望罢!……
乔高看着脸上布满张扬笑意的女子,平静终于被打破,眉头微微皱起,最后摇了摇头,她不该去触碰她不应该知道的东西,第一次见他就叮嘱过她了。如果她执意不肯听,那么他会按照自己的规矩办事……
阿蝉在方家待了几年,算起来也只有在今年见夫人的次数较多,屋子里燃着好闻的香味,令人紧绷的神经陡然放松下来,而往日见她总是带着笑的方夫人,此时虽然面目和蔼,可那双眸子里却透出冷得让人发颤的寒光……
“听说你的好日子将近,总归你在我家待了这么久,我这东家也不能亏待了你。”
第四十章
阿蝉福身行了一礼,嗓音轻柔带着感激:“阿蝉若不是得夫人赏识,也不有今天这样的好日子,兄长也不能娶得上媳妇。您对阿蝉的恩情,阿蝉这辈子都不敢忘却。”……
方夫人虽知晓将对林远南的怒气牵扯到阿蝉身上说不过去,可自己是个做母亲的,这辈子只怕子女吃了亏,活得不如意,更何况眼见女儿为了个男人变得那般憔悴,心里的火气自然小不了。不过倒不是她自夸,她看人的眼光还是准的,阿蝉性子虽冷了些,却是知好歹的,不像那些嘴上说的甜背地里将东家祖宗八辈子都给骂了个遍的两面三刀的人,和这样的人打交道,谁都觉得舒坦……
听阿蝉这么说,方夫人脸上的笑深了几分,叹口气说道:“我心里倒是想你能继续留在绣房里做事,阿瑶、林远南和你,你们三个的事实在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瞧过了,你这衣裳做得甚和我的心思,这是咱们最后一次往来,看在以往的交情上,我让林嬷嬷给你多备了些银子,只希望你和林远南往后尽量不要出现在阿瑶面前,明白吗?”
阿蝉同方家并没有什么感情,向来是拿钱办事,如今听方夫人的几句肺腑之言,心里也是感慨良多。方瑶对林远南有种近乎于病态的执着,这些日子她把什么都看在眼里,只不过是不说罢了,她气愤自己的男人被人惦记着,而眼前的这位贵妇人想来也好过不了多少,有什么能比面对不听话的女儿更让人寒心?她当即回道:“夫人的顾虑我明白,将心比心,若我换做您这个身份想来是比您还要急。阿蝉仍是那句话,四处奔波不过是为了过日子,往后也只求能和自己的相公安生过日子,还望夫人也能明白阿蝉的苦心。”
林嬷嬷很快从外面进来,手里攥着个钱袋子,得到夫人的示意塞到阿蝉的手上,可算是将彼此之间的唯一一道关系给切断了。阿蝉将钱收了,再次福了福身……
方夫人眯了眯眼,盯着阿蝉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我方才倒是想将怒气撒到你身上,我可怜的儿被那个男人折磨的不成样子,我心里比谁都恨,与他有关系的任何人我都想迁怒,可是听到你能理解我的心思,我却没有方才那么生气了,这样也好,也不枉我这些年赏识你,眼睛总算没有看歪。记得答应我的话,别让我失望才好。”
阿蝉应了声是才转身离开,先前被藤蔓缠住脚的不管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的束缚感,在此刻消失不见,整个人都像是换发了生机的春柳般,她心中也未尝不庆幸,自己能遇到这么个明事理的东家也是老天眷顾。毕竟方夫人就是为了方瑶想尽一切法子刁难自己也未尝不可,可惜方瑶却未学得她母亲的半分气度和处事之法,不然林远南的眼里兴许也放不下自己了……
她回到绣房同锦绣及其他的娘子们道了别这才离开,虽说以往多有口角之争,却也在一起待了这么久,临走前说一声也不至于让人觉得失礼,清水镇也不过是巴掌大的地方,早晚是要再见的……
方夫人侧着身子躺在卧榻上好一阵儿,嘱咐林嬷嬷道:“我这心里总是不是踏实,你去看看阿瑶,看她再做什么,让她趁早断了那些不该有的念头,要是惹出乱子来,没法收场,连神仙都救不了她。”
只是终究晚了一步,方夫人恨自己没有及时去拦着女儿,才让女儿遭逢了被心上人狠狠数落的一幕……
阿蝉同看门的婆子说了两句客气话,正打算离开,却见那婆子四处张望一遍,压低声音道:“我瞧着先前沐兰急冲冲地往这里看了好几回,虽说不关我老婆子的事,可我还是想提醒你两句,往后当心着些,特别是走路的时候更得当心。快些回去罢。”……
阿蝉听得有几分莫名其妙,却也变得凝重起来,不用猜,肯定是方瑶又寻了法子来找自己的不痛快,此时她已经不是方家雇来做事的人,与方瑶之间的那点事多数人只觉得是两个女子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