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降了职的乔木跟她住在了一起。
乔木跟郑薇再住在一起,真是帮了她太大的忙。
别的不说,郑薇长这么大都没用棒槌洗过衣服。她一个小宫女,也不可能有人专门给她洗,乔木自然当仁不让地接下了这个活计,顺道又包揽了郑薇所有的杂事。
郑薇扭捏了一阵子,实在搞不定这些事,只好半推半就地从了她。
郑薇笑道:“当然是加菜这么好的事才能叫我这么高兴了。”
乔木对她的懒散和不思进取早就体会甚深,她习惯性地抱怨了一句:“您整天就想着吃吃吃,也不怕什么时候吃成个大胖子。”
郑薇感慨地说了一句:“你知道什么,能放心地长胖,是种多么难得的幸福啊!”
乔木撇撇嘴:“小姐又说怪话了。不过,您每天就这么开开心心地过着,倒也不错。”
郑薇笑道:“你想开了就好,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我干嘛要把自己弄得苦大仇深,活像泡在黄连水里一样?”
乔木却没笑,她深深叹了口气,道:“您要是听了我下面要说的话,准保就开心不起来了。”
“什么话?”
“皇后今天跟皇上建言,说三年快过,该选秀了。”
的确不是个好消息。
郑芍自从生下皇子以后,皇帝对她的宠爱愈浓,除了又升了一级,以前的云充容,现的云容华和苏岚以外,后宫没有人再可撄她之锋。
尤其是苏岚在一年多前流产后又伤了身,容色不再,皇帝对她的宠爱就大不如前。
在后宫之中,现在几乎成了郑芍和云容华的二分天下。
郑薇曾听过一个说法,现在后宫之中是双月争晖。
可想而知,现在宫中格局如何。
如果皇帝是太阳,月亮肯定只能是皇后。但现在连双月争晖这样犯忌讳的说法都流传了起来。皇后还压不下流言,这也从侧面说明了,皇后现在的地位和对后宫的掌控力都大不如前。还有云容华的隆宠,以郑芍在生下一子,位居从一品贤妃高位,也只能跟她平分秋色,幸好她天然出身受限,又暂时没有孩子,否则郑芍的日子就过不安稳了。
皇后肯定不甘被皇帝冷落,退而次之,她也不会容许郑芍这个劲敌一日日坐大。
即使郑芍在生下周衍之后极力推辞了贵妃之位,恐怕除了皇帝之外,没人相信郑芍会安于现状。
即使连郑薇,就算她从没跟郑芍聊过这个话题,可从她日渐隆盛的妆容,和凤目中偶尔浮现的野心来看,她也不会相信,郑芍什么想法都没有。
皇后坐不住了。
不过大雍朝原本就是三年一选秀,皇后在此时提出这事也是顺理成章,郑芍不可能阻止。皇帝若是同样有心,她也阻止不了。
毕竟,看了三年的花,就是再美,也有看腻的那一日。
郑薇望了望正殿的方向,那里有小孩子咯咯的笑声。那样欢快的笑声,也只有小孩子才会有。
她转身问道:“那皇上怎么说?”
“皇上说,后宫之事,听凭皇后处置。”
这句话里透出的信息太大了。
皇后在这些年里越发贤良,郑芍在两年前借着身孕才能抢到尚食监的权力,早在把它拿到手里之前,姐妹两个就很明白,这权力不可能永远留在手里。
只不过后来皇后要害郑芍不成,反而被抓住了把柄,皇帝没有实证,心里毕竟对她起了疑,也就顺势答应郑芍,让她保留了手里的权力。
只是现在周衍顺利度过了周岁,皇后又连着两年连办理宫宴的权力都没有,朝中上下早有物议,现在皇后的提议竟然让皇帝这么高兴,似乎终于想让重新将所有的权力都收归一体?
郑薇的好心情去了一半,她嗔怪地看一眼乔木:“你晚点跟我说,等我乐完了不行吗?”
乔木道:“你急什么急?贤妃娘娘得知此事都没着急,你急有什么用?”
郑薇瞟她一眼,没有说话。
郑芍怎么可能不急?只不过,她这些年心思越发深沉,轻易不再喜怒上脸,像直心直肺如乔木这样的,怎么可能看得透她的心思?
只怕她现在又开始关门拼图了。
她沉吟片刻,拿起手边一只织好的棉线鸭子,道:“我去看看小皇子。”
说起来,郑薇这段时间能升职还是托了小皇子周衍的福。
郑芍自小跟她一道长大,知道她有些稀奇古怪的本事,便叫郑薇时不时地做些花呀朵地给周衍玩。
过了一年多,等大家事情都淡了,郑芍便找个借口赏了郑薇,说她心细忠厚,伺候皇子开心,给郑薇升了职。
等她跟新到的粗使宫女交完班后就可以到大殿里上班,正式伺候小皇子了。
这活计要是搁在别处,郑薇躲都来不及。
可是,小皇子那里,郑芍别人都没办法放心。
她已经把澄心拨了过去伺候,顾妈妈也是随时待命,小皇子有一回还是生了重病,差点没夭折。
那一回却是有人趁着小皇子夜里睡熟时将窗子开了条缝。
婴儿本来就娇嫩极了,何况是从小锦衣玉食养大的小皇子?更可怕的是,周衍浑身烧得发烫都没有哭出来。
周衍当晚就发起了高烧,还好顾妈妈半夜里醒来看了一回,否则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宫里上下查了几回,也只查出来,小皇子的食水里被人偷偷下了安神药,这药是什么时候下的,下的人是谁,一点也没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