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苔院’要安静很多,邹玄墨站在窗边听了听,退了出来。
他想这个时辰细奴应是在准备晚膳,于是来了膳厅,果然,母亲在上首泰然端坐,九嫦坐在下首,独不见他家娘子。
“娘,嫦婶。”邹玄墨脚一抬,施施然进来了。
“衍之快些洗洗,马上就开饭了。”九嫦就待起身伺候他洗漱,邹玄墨按住她肩头,道:“嫦婶坐着,我自己来就成。”邹玄墨兀自净了手,之后就进了后厨。
“到底是成家的人,知道疼惜人了。”九嫦笑。
荣楚湘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哼,他这哪里是疼惜你,他是着紧他媳妇儿。”
九嫦说:“我就说的细奴丫头。”
“瞧瞧,叫的多亲密,还说没被那丫头给收买,说出来谁信呢。”荣楚湘的话透着一股子酸意,九嫦直觉好笑,小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很喜欢细奴,嘴上就是不肯承认。
邹玄墨进来时,二楞不在,细奴一个人在灶前忙碌,细奴刚打开锅盖,屋里登时热气缭绕,邹玄墨紧走两步,急喊:“当心烫,放着我来。”
“相公你回来啦。”细奴回眸一笑,手里高举了两个奇奇怪怪的碎花布缝制的大手给他看,“不怕,我有隔热手套。”
隔热手套?
“戴上这个手套,不会烫到手。”
如此神奇?
邹玄墨拿了其中一只在手上比划了下,他戴着有些欠小,细奴宝贝一般夺了回去,“别给我撑破了,我等着急用的。”
“叫你好生歇息,你却是个闲不住的,整日搞这些个小发明。”
“唉,纠正下,是我亲手做出来的不假,但绝对不是我的发明哟。”细奴笑。
管他谁的发明,关键是他家娘子亲手缝制出来的,那才是真。
“没有娘子的一双巧手,公主再多的花样也是白搭。”
“这话我爱听。”细奴将手套戴上,端了一个大盘子出来,邹玄墨闻到一股香浓的甜香味儿,细奴伸手揭了上方的笼布,露出盘里乾坤。
邹玄墨从未见过这样大的一张饼,足足有半寸高,他伸手戳了一下,香香软软的,貌似很好吃的样子。
细奴拨拉开他手,“洗手了没就乱碰,这是我做给嫦婶的。”
“洗了洗了,娘子检查一下。”邹玄墨张了两手给细奴看,眼睛却是瞄着盘子里的吃食,好奇道:“娘子做的什么?样子好奇怪。”
“哦,这个叫生日蛋糕,今天嫦婶生日,我也是刚刚知道,希望不会太晚。”手老酸了,她搅拌了那么久的蛋清,才好不容易打出半碗奶油。
“今天嫦婶生日?”
“嗯。嫦婶这一生也挺不容易的,我想给她好好过一次生日,以后……”以后这样的机会不多了,细奴没有将后半句说出来,邹玄墨说:“还是娘子想得周到,倒是我疏忽了。”
“也没准备什么礼物,我就想着做个生日蛋糕,大家乐呵乐呵。”细奴将她精心制作的奶油涂抹在蛋糕上,然后将事先切成丁的新鲜蔬果摆放上去,中间还用胡萝卜刻了一只小老虎一并摆上,然后拍拍手,笑道:“成了。”
“娘子好手艺。”邹玄墨看着那只小老虎笑得颇意味深长。
双手圈了细奴腰,低头就要亲亲,细奴左躲右闪,手掩住他嘴,扭捏道:“别闹,娘和嫦婶都在外面呢。”
“我知道,就一下下。”低头,不管不顾在她嘴上深深浅浅的叨了一口又一口,这才恋恋不舍松开她,接过盘子将蛋糕端了出去。
细奴摸摸红彤彤的脸蛋,呆了一呆,她之所以闲不住,之所以整宿整宿睡不着,那是因为像这样幸福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她很珍惜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细奴手捂着隐隐发痛的胸口低低唤了声:“相公……”
邹玄墨端着蛋糕出来的时候,骆一和彩环已经到了,就坐在餐桌的最末端,两人面对面,大眼瞪小眼,见他端着盘子出来,两人齐刷刷站了起来就要抢着接盘子。
“行了,都坐吧。”
骆一受宠若惊,怯怯地又坐了回去,桌下,小腿肚又是一疼,骆一回瞪彩环一眼,彩环很快瞪了回来。
“嫦婶,生辰快乐。”邹玄墨将蛋糕往九嫦面前一推,一句话惹得荣楚湘不快,“老娘往年生日,也没见你小子如此殷勤。”
“小姐忘了,衍之往年都会提早散学陪小姐庆生呢。”
“那能一样吗?往年能有生日蛋糕吃?”荣楚湘越想越气,越想越火大。
“娘不会连嫦婶的醋也吃?”邹玄墨一声轻笑。
荣楚湘拍桌而起:“臭小子,你给我再说一遍。”
“娘——”
当着嫦婶面骂他倒也罢了,关键还有骆一和彩环在,多少给他留点面子。
细奴搬了一摞盘子出来,见气氛有些不对,所幸彩环与骆一还算有眼色,两人抢着上前帮忙摆盘子。
“坐坐,都坐,绝对管够。”
细奴给每人面前摆放了一个白瓷盘子,还将她特制的小刀,小叉子也一并请了出来,每人一套,邹玄墨打量了那银制小刀一会儿,心中疑惑:“小刀给你的?”
“算是吧,下山那几日,我画了图纸,小刀帮忙找工匠打制的,相公觉得如何?”
“找小刀,你算是找对人了。”
这是夸她有眼光了?
细奴将蛋糕切好,一人碟子呈了一大块,说:“可以开动啦。”
“这就是生日蛋糕?”九嫦细细端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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