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依然来日方长，况且对面毕竟站着的是叶若希。

等到季依然离开后，若希才平静地望向顾恒，“如果说……我从来没有误会过，你信不信。”置之死地而后生，若希不确定这一刻这么做是对还是错，但她确实需要契机打破眼下的困局。

顾恒蹙起眉看向叶若希，等她说下去。

“你不是在想怎么解释吗？”叶若希歪着脑袋，不以为意地继续，“其实没有必要，我知道她是你的……妹妹。”说话间叶若希格外强调“妹妹”这两个字，令顾恒瞬间脸色铁青，他从来没在叶若希面前提过依然的存在，也不曾让她们两人在同一场合出现过，所以她是怎么知道的，又知道了些什么。“别忘了，我同样是最了解你的人。”尤其……是在感情方面。“爱而不得，退而求其次，你这是在自欺欺人。”

楚赫、严婧，但凡顾恒身边知道她的人他们都以为顾恒非她不可，身边那些来来往往的女人也不过是暂且聊以慰藉的代替品，可谁又能保证她就不是呢。

顾恒愠怒地眯起了眼睛，是他一直太纵容面前的这个女人了，他可以容忍她心不在焉，放纵她别有心思，只要在他身边就好，但绝对不能够僭越到他的底线，还是这般云淡风轻的样子。

相反，叶若希很满意顾恒脸上呈现出的愤懑、不满，睚眦必报的她，不悦的时候必定会先让令她不悦的人更痛苦，虽然今天的始作俑者不是顾恒，但她的人生他也没少搅和。

“什么时候开始你藏得这么深了。”顾恒一步步地逼近叶若希，停在她的跟前，俯下身细细打量起眼前的这张脸孔，同样细致柔美的五官，叶若希更多流露的是淡然，而此刻他最厌恶的就是这份无动于衷。“看来我是低估你了。”

叶若希知道顾恒不可能轻易放过她，但只要她不愿意留在顾恒身边就必须得承受他给予的膺惩，这是无疑的事，她心里一直清楚。原本机缘巧合被她遇上了季依然，她是打算牺牲她的，可殃及无辜这件事真的不那么好做，还是对一个毫无反击之力的女人，从她放弃这个可能性开始叶若希明白心慈手软就必须得付出心慈手软的代价。

第94章第94章

第九十三章

叶若希和顾恒都心知肚明，捅破了这层窗户纸的叶若希处在劣势，可偏偏她还是说得出这样一句不带一丝感情，没有任何语气的话。顾恒一把箍住叶若希的后颈，挥落了她手中的伞，逼她不得不仰望着自己。“叶若希，你说我在自欺欺人，那你呢，何尝不是。”咬牙切齿地叫出她的名字，一句话即可，顾恒亲手扯下了他们之间那层视而不见的虚伪假象。

敏锐如叶若希，即使在不知道接下来顾恒到底要说出什么之前，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她又一次错估了顾恒，可也想不出他口中所指的究竟是什么，但事已至此，只要她想摆脱顾恒就必须面对下去，她是回不了头了。

看到叶若希眼底的波动，顾恒心里突然很痛快，这痛快的感觉席卷而来瞬间蒙蔽了他残存的理智，执着地急于打破她脸上这副置身事外的面具，观赏叶若希匍匐在自己面前的落魄。

“你真的不记得你是谁？不记得自己小时候逇事？不记得为什么会被送进孤儿院？”顾恒的眼神忽然变得温柔，只是转而捏住她肩膀的力道却丝毫不减，顾恒知道，叶若希其实很害怕被丢下，所以才会选择独来独往。“叶若希，你只是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弃子。”她刚回来时高烧中所说的胡话，后来种种不寻常的行径，外加这些年他从孤儿院、从叶希媛等人口中旁敲侧击得到的讯息，即使靠揣测拼凑个大概也足以瓦解她的淡漠。顾恒坚信，即使是叶若希，在被人戳中这样的痛处后也不可能保持冷静。

淅淅沥沥的雨丝打落在身上，让这个冬夜格外显得寒冷，她看着眼前的人，有些恍惚。雨水从他的脸上滑落，他的嘴一张一合，脸上神情激动，不知在说些什么，她听不真切。静默地等他说完，过了几秒，叶若希平静地拉下了他的手，弯身捡起了地上的雨伞，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似乎和往常一样，但顾恒知道，从今夜起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叶家

叶若希按下了叶家的门铃，来应门的还是老管家荣叔。看着呆立在门前，不言不语的女孩，在和荣婶商量过后，荣叔还是把叶晰远叫来处理这件事，不知为什么老两口对这个姑娘还是颇有好感的，可能是因为上次小少爷的关系。

叶晰远出来见到的是据说出差在外的人本就惊讶，更何况还是这副狼狈的模样。虽然撑着伞，但叶若希浑身湿漉漉的，被风吹乱的发丝紧贴在脸颊上，在他眼里叶若希无论何时何地都该是一副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样子，而不现在这样了无生气地出现。

“叶敬恒和叶希媛呢？”见到叶晰远，叶若希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

来者不善这四个字分明就是用来形容面前的女人的，但明知如此叶晰远知道自己无法拒绝叶若希的要求。“先跟我来。”说着，还转身吩咐了老管家去拿干毛巾，顺便再煮碗姜汤。带着叶若希走进叶家，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今晚的叶若希实在沉默得令人不安，甚至畏惧。

好巧不巧，刚进门就撞见了不知何时听到风声的叶希媛，不奇怪，叶家有偏帮叶晰远的老管家，自然也少不了给叶希媛通风报信的人。“原来是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