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没生气,方小姐生什么气?
谢芷看情况不好,心里顿感懊悔,连忙打圆场:“我妹妹开玩笑呢。她头一回来,你们先在这儿歇着,我带妹妹们到别处看看。”
避过人,谢芷才对堂妹说道:“方小姐叫方如意,朔平伯的孙女,泰康伯的外甥女。她母亲和长公主是闺中密友。”
她看着阿芸,心情复杂,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堂妹。瞧着呆呆木木的,话也不多。怎么就在口舌之争上半点不肯吃亏呢?一说话噎死个人。
谢芷待要提点妹妹几句,又不知该如何说起。罢了,可能阿芸真不知道。方如意的祖父厉害,父亲却是个有名的纨绔,府里侍妾众多,又是白身。阿芸说了“那位方大人”可能是戳了方如意的心窝子了。
京城中各家复杂的人际关系,薛氏简单告诉过女儿。——薛氏毕竟离京多年,有的也不甚清楚。但泰康伯的次子是谢芷的未婚夫婿,这一点谢凌云知道。她心念微转,轻声道:“跟七姐姐将来是亲戚?”
谢芷沉默不语,面颊却飞红了,她心里又甜又酸,也不好再提旧事。她转了话题,说起待会儿见长公主要注意的细节以及等会儿如何作诗。
谢凌云寻思着实在不行就随便写一首应付过去,不丢丑就成。她这个半吊子,肯定比不过那些真正饱读诗书的千金贵女。没关系,反正她此行的目的是长见识,顺便一睹公主娘娘的芳容。
——不对,阿娘说,公主是公主,娘娘是娘娘。不能说公主娘娘。
从孙婉柔到方如意,谢芷意识到了她们对四叔的轻视。她不敢再带着堂妹们往人前凑。——她知道,肯定并非所有人都这样。但她因为身份原因熟悉的人也有限。
她以为是朋友的人,似乎没把她当朋友呢。
不想在堂妹面前失了面子,谢芷笑道:“咱们也去寻一个亭子,好好说说话。”
谢蕙点了点头,她刚从方才的难堪中走出来。她看了眼谢凌云,努力忽视心头的怪异感。
说实话,今日被人奚落轻视,是在她意料之外的。父亲从绥阳令到鸿胪少卿,可以称得上是青云直上了。而且,父亲还是今上少年时期的伴读,情意深厚。她以为看在皇上的面子上,不会有人瞧不起她们的。——不是连长公主都给她们发帖子了吗?
但是没想到的是,今日进公主府,她们也只遇上了孙婉柔和方如意。这两人竟然格外一致都表达了对她父亲的轻视。她不喜欢父亲,但她知道她得维护父亲的声誉。可是那时,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反而是她那不大聪明的妹妹,却用自己的方式反击了回去。而且,更令她诧异的是,阿芸面对羞辱,竟然云淡风轻,十分镇定。在绥阳时如此,在京城也如此。
这才是阿芸的真面目吧?她的姐妹似乎都不是很简单的人啊。
谢凌云不知道姐姐心中所想,她眼观六路,很快找到一个幽亭,笑道:“姐姐,那里。”
阳光斜斜洒在亭子里,亭子中有石桌、有绣墩。石桌上还摆放着瓜果糕点。更难得的是,亭子中并无旁人。
谢家三姐妹在此坐了,偶尔也会有与谢芷相熟的贵女来与她们打招呼,俱都客客气气,没有像孙婉柔和方如意那样说话夹枪带棒的。其中居然还有豫章长公主面前的红人——永宁侯府的小姐唐诗雨。
唐诗雨十三岁,肤色较黑,个子不高,外形并不出色,她容貌上逊于谢家姐妹,却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尤擅诗词。每次豫章长公主府办诗会,她都是最受人瞩目的那一个。
见到谢家姐妹温婉好看,独坐一边,唐诗雨好心上前攀谈,还大方地向她们透露今天诗会的赛题可能是什么。这可是她研究许久才研究出来的。
唐小姐有心示好,谢蕙又刻意结交,不多时两人便姐妹相称了。
谢芷松了口气,她可不想今日再惹事了。她方才还在遗憾呢,如果二姐姐在就好了。二姐姐是忠靖侯世子之女,身份比她贵重的多。先时跟着二姐姐出门,可是有很多人主动与她们攀谈的。可惜二姐姐如今寡居住在娘家,这样的宴会定然是不会再出现了。
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总会有新朋友的,唐小姐真是个好人。
唐诗雨在这里,吸引了不少贵女。没一会儿,她们身边就围满了人。而谢凌云竟被挤到了外面。
看着亭子里衣饰华美,正认真讨论诗词的姑娘们,谢凌云顿感惭愧。她们真好学,若她也能像她们这般好学,那作诗填词对她来说还算是难事么?恐怕她成不了诗人,也能成诗匠了吧?
——谢凌云不知道的是,今日这些贵女热衷于诗词,并不仅仅是出于对文学的热爱,而是另有缘由。
不过,她们再好学也没用。姑娘们才讨论了约莫一刻钟,公主府的丫鬟就来请她们入席,说是公主要来了。
谢家姐妹跟着丫鬟来到指定位置。谢芷告诉堂妹们,谁坐在哪里,跟谁坐,怎么坐,是早就安排好的。她们不可乱动,免得公主府的下人为难。
谢凌云点头,表示了解。怪不得谢萱又跟她们坐一块儿了呢,虽然没搭理她们。
正说着话,只听一个清亮的女声道:“豫章长公主到!”厅堂一下子安静了。
谢凌云循声望去,见一个美貌妇人在一群美婢的簇拥下缓缓走来。谢凌云心知,这个就是公主了。
豫章长公主瞧着有三十余岁,倒也不像谢凌云想的那样穿的穿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