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留在灵犀山上就好。
不甘心一直在灵犀山无趣地到死,却又不满在高塔里受人膜拜却失去自由。
“这世上总是两难全,国师想要的太多,却只是满腹抱怨,从未想过去挣扎去反抗。只是嘴皮子一上一下,不可能改变些什么。”
“你懂什么,居然敢指责我!”国师把手里的酒杯对着雪春熙扔了过去,再也不复刚才的镇定如常,一张脸涨红,胸口急促地起起伏伏:“七姑娘倒是说得好听,我就要看看,你住进高塔来的时候,是不是会跟自己刚才说的那样毫不在意。”
“反抗,七姑娘以为我没有吗?只是雪家的姑娘多得很,少我一个不少,多我一个不多。若是我死了,也不过换一个雪家人坐在国师的位子上罢了,就像是七姑娘如今到我跟前来一样。”
她冷冷笑着,终究平复了激动,抚掌道:“来人,送七姑娘下塔。”
雪春熙躲过了酒杯,却没能躲过酒杯里的酒水,裙摆湿了一大片,颇为狼狈地被白衣婢女推着出去,又压着上了软轿。
白衣婢女没说什么,脸色却有些不悦。
她们这些人是国师上塔之后就被精挑细选出来伺候的,婢女只伺候一代国师,这是规矩。
虽然忠于帝王,但是婢女与国师生活了将近十年,也是有感情的。
知道国师性命堪忧,离死期不远,婢女又是伤心,却明白她们在国师死后也难逃一死,如此倒也不忌讳了,狠狠等着雪春熙。
这人倒是说得轻巧,真在高塔上生活,恐怕没多久也要受不住的,到时候只怕说不出刚才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来。
对雪春熙没好感,四人下塔的时候就没顾及雪春熙,腿脚利索,走得飞快,把轿子上的雪春熙颠得脸色都白了。
好不容易到了塔下,她落轿的时候险些踉跄着摔倒,白衣婢女根本没有伸手扶她的意思。
雪春熙闭上眼还以为自己今天还是得出丑了,却被一条强壮的胳膊稳稳扶住。
她睁开眼,诧异道:“三殿下……”
三皇子该是在宫里陪着皇帝,在他父皇面前尽孝才是,怎么过来了?
封应然扫了眼四个婢女,目光冷然。数年来剿匪,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命,没收敛身上的煞气,叫婢女脸色发白,双腿一软便通通跪下了。
他这才收回目光,答道:“父皇喝了汤药睡下了,顾青说七姑娘被国师请上高塔,算算时辰也该下来了,我便过来接你。”
隐晦地打量一番,封应然又低声问道:“七姑娘没事吧?”
雪春熙跟着他慢慢走出高塔,顾青就等在不远处,显然是因为担心自己,特地把三皇子叫过来,不由感激地对顾青微微颔首,这才开口答道:“三殿下放心,国师没为难我,她也只是太寂寞了,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徒。”
顾青走近,听见这话十分不赞同道:“不是大奸大恶?七姑娘有所不知,给二殿下和四殿下出谋划策的,正是国师。”
闻言,雪春熙似乎并不意外,摇头道:“国师并非恶人,只是想要解脱。”
她眼底满是苦涩,兴许有一天,自己住在高塔之上,为了雪家还不得不忍着撑着,直到下一代的雪家姑娘长大成人,这才谋划着能够早一些死去,能够摆脱这个华丽的牢笼。
国师等到了,或许她早就在等着这一刻。
雪春熙的手腕忽然一紧,抬头对上封应然的双眸。
这双银灰色的眼瞳在阳光下透着光亮,比起以往仿佛染上了一层暖色:“等七姑娘成为国师之后,若是不喜欢这高塔,便另寻一座宫殿作为住处便是了。”
听罢,雪春熙不由一怔,迟疑道:“历代国师都要住在高塔上,这是规矩。”
“若果我是帝王,那么我说的话就是规矩。”封应然牵着她纤细的手腕慢慢向前走,目光转向远处连绵不绝的宫殿,冷哼道:“历代皇帝把国师约束在高塔上,不过是害怕国师离开,又或者是谋害自己。想要利用雪家,却又害怕雪家。在我看来,这是一种懦弱的表现。”
若是有能耐,区区一个国师又能对帝王做得了什么?
封应然剿匪多年,命悬一线的次数不少,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世上没有最安全的地方。
他的王府是这样,皇宫里亦然。
事情还没发生就防着,不过是怕死之辈而已。
“国师该是辅助帝王,让天下百姓安康。困在高塔之上,要如何请教,总不能日日登上高塔,不累吗?”封应然笑笑,又道:“以后想要请七姑娘陪我对弈,恐怕就要辛苦多了。”
他说得轻快,雪春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喃喃道:“三殿下能这样想,我听着高兴,只是朝臣未必会愿意。”
尤其御史一张利嘴,恐怕在朝堂上就要让三皇子为难。
她不想封应然为难,即便有皇帝的传承,三皇子顺利登基,因为一双异瞳的关系,恐怕要掌控天下也需要时日。
这中间出了岔子,只会让三皇子的帝王之路走得更加艰难。
封应然抿了抿唇,听出了雪春熙的担忧。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他。
他心里一暖,顾青在一旁倒是不甘寂寞地嚷嚷道:“七姑娘尽可放心,不听话的臣子,全部处置了就是,何必跟他们废话!”
顾青抬起手,掌心向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咧嘴一笑。
封应然瞥了他一眼,顾青连忙捂住嘴退后两步,表示再也不会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