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刘寄奴与杗肖的一幕,苍木额上的青筋一跳,才跨一步,廖岚及时出了声。
“苍兄弟,这位是幽冥君王,他远道而来,在府做客。”
介绍抑或提醒,有意无意,打断劝阻。苍木的脚下一顿,双目迸出厉光,齿间模糊的哼道:“唔……冥王麽?……”
廖岚未作停顿,温和的再道:“肖王,这位是苍木苍兄弟。我早有引见之意,今日逢巧,苍兄弟走动来府,正好一促这初会。”
“哦?”杗肖玩味的拉著一声。
昨日今时,冥宫无城,真苍木假苍木,算不算初次见面,自有一番由说。
只听他若无其事的继续道:“能得廖城主一称‘兄弟’,应是个角色。”红眸一扫,薄唇一勾,“可惜,我未观出一二。”
感叹般的,轻蔑不屑,丝毫不予遮呀∽车牟阅臼滴一粒尘土,渺小到不欲多看其一眼,渺小到是根本入不了眼。
贬低自己,无妨,蔑视自己,也无妨。他的阿奴……对方施加於的强迫污辱,他谨记不忘。一界的王又如何?!以卵击石又如何?!怒恨滔滔,扭曲了苍木的一张脸。见他大有一副按耐不住,不管不顾的架势,刘寄奴脑门一涨,暗叫不好。
“是啊!他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哪是什麽角色!”一个急脱口,刘寄奴紧盯著苍木,拼命以眼神暗示,要他切莫冲动。
杗肖的目光悠悠投来,落於面前一张略显苍白的小脸。
“这样说,我倒是好奇了。”端详,审视,拥紧了怀里女子,俯首贴近,姿态亲昵。
“你俩很熟悉?”耳鬓厮磨,他森森一笑,“怎麽了?这般慌张是何故?”
刘寄奴被迫迎向他,不敢挣脱。
她得冷静……不能慌,不能乱,越表现得在乎越会惹了他不高兴。他的占有欲她是有体会的,万一他盯上了木头,木头就是危险,他可是冥王啊……木头哪敌得过?!
木头的心疼,心痛,她都知道。可是木头,你已经不一样,不再鲁莽,你已经学会了忍……所以拜托……拜托千万忍住……先思後行,理智一点,贸贸然只会得不偿失!
她在暗自请求,暗自祈祷,但希望的总与事实背道而驰。
“肖王……”这是城主的声音。
“放开她!!”这是木头的嘶吼。
廖岚欲打圆场显然是来不及了,莫荼迅速闪前拦住苍木的冲脱之势,杗肖未动,娑罗由外跃入,脚不沾地,直朝苍木而去。
这一切发生得很快,这一瞬间,刘寄奴脑子里一空。
权衡计较尚未成形,身体先有了动作。
甩脱开,奔上前,一抹纤瘦横插入苍木娑罗之间,双臂一扬一张,是护,是挡。
娑罗反应及时,险险收住,攻势半途刹停。
怔或楞,房里动静随著一滞。
刘寄奴喘息不稳,黑眸睁得大。惊恐之色未褪,却无畏缩,决然坚定,半分不让。
对峙持续得不久。而後,沈寂被割破。
“下去。”
杗肖语气平平,内有份量。
“城主面前,不可放肆。”
娑罗一肃:“是。”目光悄悄飘向那女子,暗吁了口气,他得令退离。
刘寄奴分不开神注意别他,幽冥尊王缓缓举步,不需任何动作,压迫感已是强烈,她只能怔怔的、怔怔的望著他越来越近。
眸里暗红似凝结,眼角眉梢似凝固,一池深潭,难辨喜怒,隐隐酝起,风雨欲来。
她的心跳没个准。仿若一名囚犯,在等著最後的宣判。视线胶著难移,等待万般煎熬,用力的呼吸一次,她主动缩短与他的距离,倾身一扑,冲入他的怀里。
这一招突如其来或许令他意外。他遂停了住。
“阿奴”两个字吐不完整,廖岚使了个眼色,苍木的话音就被莫荼切断。
莫荼一边厉斥著“对冥王不尊便是对城主不敬”之类的云云,一边钳制著苍木将其往外拖。杗肖像是全未瞧见,他维持著直立的姿态,任一对细胳膊如藤蔓般的缠绕於身。
“怎麽?”他略垂了脸,轻声问道。
不慌不忙,疑惑的口吻,无半分怒意,除了柔和,还带著些些的无奈宠溺。只是,这份温柔太不寻常,非但没让刘寄奴觉感安抚,反令她汗毛竖起一记寒战。
她回答不了,她说不上来。
这算不算是个蠢办法?抱著他抓著他不让他动。其实,如果他甩开推开,她奈何不得,她就无计可施。
颊贴在他胸膛,耳在捕捉苍木那的一动一静,双臂环缚不敢松懈,心底不断默念:走,快走。
可苍木哪能罢休?红晕怒涨已消,他的脸色也趋於了白,蛮力一施,莫荼的牵制便非容易。
刘寄奴已制造了机会,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耐性快失,莫荼恨恨的咬牙,嘀咕一句,比耳语还轻。苍木听到,兴许是听得个清楚,他一震一僵,莫荼便趁这间隙,终把他一举拖离。
唯恐蓄势待发,唯恐下一秒他就会动手,箍住的一具身体好似一动,刘寄奴一绷神经,拼劲儿抱得杗肖死紧死紧。
直到确定了安全,她才得以顺利的喘气儿,双臂跟著一松,却止不住的微微颤。
沈闷的笑音自厚实胸膛振出:“哑了麽?怎的不说话?”
闭了闭眼,她开口,艰涩并且含糊:“我们……我们先回去吧……”吞咽一下,试图润一润喉头,“去我房里……有什麽话回去再说……”
弱弱字句,不乏战战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