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这里……似乎有些多余了。
宁禾也用过了饭,只道:“我休息一两日便回京城,这些不用你操心,你且出去吧。”
顾琅予愕然,“这是本殿的房间!”
何文这时已悄然退出了房。宁禾环顾四周,这厅内深处有间卧房,右侧还有一处书房,便再无其余房间了。
宁禾望住身前这人:“那就委屈殿下让章大人再给殿下备间房间。”
顾琅予几乎已在崩溃的边缘,“你来此将本殿的房间霸占,还要本殿去另寻别的房间,你可知本殿的身份!”
“我自是知晓殿下身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所以若要让殿下与我硬在一个房间倒是委屈了殿下,故而才让殿下另寻房间的。”宁禾也很是无辜。
顾琅予不知为何,他每见到身前这女人就沉不下心,她总是毫不惧他,总是将他惹得一身怒火与烦躁。他起身握紧宁禾的手,将她拉入卧室往床榻行去。
宁禾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些懵,她急道:“你做什么!”
顾琅予这时将她丢入床榻上,但好在他还顾及她怀有身孕,这力道极轻,“你不是要睡么,便在这里好好给本殿睡下!”
说罢,他甩袖出了房间,去了书房。他堂堂一个皇子,为何屡次要与她置气。想想又是何必,自己好生看书吧!
宁禾呆呆地躺到榻上,她是说要睡,但重要的是她要他出去,他们并无夫妻之实,难道还要让他与她同住一间房间么。
宁禾起身简单梳洗,换下了李氏送来的衣衫,她只着了一件白茶色的里衣,慵懒地散下一头青丝,打着哈欠往床榻走去。
她以为顾琅予已经出了这屋子,所以才沉沉地睡去,后半夜时,她似乎听到极轻的咳嗽声。
宁禾朦胧间睁开眼,房门处投来昏黄的光亮。她亟坐起身,呆滞着,难道顾琅予还没有离开?
穿上鞋,翻出夜明珠握入手心照明,宁禾走出房门。视线处,书房内,顾琅予就着一盏灯,右手正执笔而书。他的左手也未曾停下,一面翻开书册,又不时握拳掩盖喉间的咳嗽。
宁禾握着手中的夜明珠,立于房门处,静静地眺望这灯下埋于案牍的侧颜。
她从来不否认,顾琅予是她所见的男儿中十分俊朗的一个。从前,她一心恨他因为储君之位求娶她,断送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新生命,可是这一刻静静地远望他,她只觉得他此刻宛如一个平常的男子。
他俯首看书的样子极专注,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埋于案牍间,那挺拔的鼻梁与紧抿的双唇都似匠心雕刻般完美。往日倨傲的下颔不再绷得那般紧,昏黄的烛光将他镀上一层暖意,周身冰冷强大的气场已敛,他已宛如常人般平易近人。
平易近人?宁禾忽然间有些心慌,她为何会这般出神地远远眺望他,而且已游了神。
正待转身,顾琅予却在殿内突然增亮的光明中发觉异常,瞧见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miss秦霈乔小天使对作者菌的支持与陪伴~
第36章同床
“你为何每次出现,都要拿着一颗夜明珠晃人眼睛。”顾琅予望着伫立门口的宁禾,静然出声。
宁禾犹豫了一瞬,上前将蜡烛取下,将夜明珠放入了烛台中。她吹熄了手上的烛,“夜晚看书伤眼,你用这个看书吧。”
这时宁禾已能猜到,这不是在常熙殿,这是在章恪的郡守府。他碍于旁人自然不能与她像在常熙殿中一般分居而睡,所以他才在书房坐到夜半。
顾琅予也是在这一刻才能从身前这个女人身上望见那么一丝的温婉,她的一头及腰黑发柔和地披在双肩,李氏找来的衣衫似乎有些大,那白茶色的里衣穿在她身上有些空荡,让她显得单薄纤瘦。
他的声音平静,“可有茶水?”
宁禾忙倒了一杯茶递给他,“没有热茶,这水已凉透,你少喝些。”
“你回去睡吧。”
他们之间似乎从未有过如此平静的对话,再没有硝烟,只剩平静。
宁禾道:“只得如此委屈你了,我想明日再歇一日,后日便离开。但你要时刻提防着顾姮的人,他们既然埋伏好定是会找机会下手的。”
顾琅予深沉的双眸望住宁禾,他有一瞬的失神,宛如他们就是平常夫妻,她正像一个妻子一般嘱咐着他。挪开眸光,他俯首于案牍间,“本殿知道。”
宁禾心间苦笑了下,自己为何要与他说这么多话,难道就是因为他是她腹中孩儿的父亲?手抚上小腹,宁禾转身回房。
只是她已将那夜明珠放入了书房,此刻卧房一片漆黑,她对这房间的布局不熟,望不清路,也无法凭感觉摸索到路。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竟将她绊倒。身子落地,手腕狠狠磕到案角,宁禾吃痛地闷哼出声。
这黑寂里顾琅予已先冲来,他寻声奔至她身前,在一片漆黑中蹲身将她扶起。
“可有事?”
“就是手磕到了……”宁禾倚靠在这宽厚温暖的怀中,抽着气。万幸的是她腹中没有不适,只手腕处传来剧痛。
这一片黑暗里,顾琅予将宁禾横抱到上。
望不见人影的黑色中,宁禾只听得见他有力的心跳声。顾琅予将她放入床榻后便去书房取来夜明珠,这时视线才一片明亮。
她的手腕不知磕到了何处,竟流了不少的血,且伤口四周也淤青一片。
顾琅予皱眉,沉声望她:“愚笨的女人,连个路都走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