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缓缓的靠近了,一眨不眨的凝视着他。
“阿筝......”孤鸾微微动了动,龛动着薄薄的嘴唇。
苏筝浑身一怔,她秀眉赫然蹙起,围绕着孤鸾,一寸一寸的转动着轮椅,细细的打量着他,并下意识的攥紧了那支信号弹。
“阿筝......不要离我太远!”孤鸾忽的蜷缩起来,他声音低微,却紧紧地咬着牙关:“他们都在暗处......我看不见他们!没办法保护你......你快回来!”
苏筝霍然间浑身都松懈了下去,有眼泪夺眶而出。
“我在做什么,我怎么能怀疑你呢?!”她用力抱住了自己的头:“我真是该死。”
孤鸾魇了片刻又安静了下去,他抱紧了自己的肩,仍旧保持着蜷缩的状态,苏筝从一旁取出了一张大氅,悄悄地盖在了他的身上,然后抬手摁了墙上的机关,阁楼顶端的天窗缓缓闭合。
“放心的睡吧孤鸾。”黑暗中苏筝哑声说:“不要再仰仗你的月神了,他们都已成过去,从现在开始,万事有我。”
萧竹回到青秋小筑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一个人沿着大路行走,她反而没有慌慌张张了,只是有些恍惚。
她从未觉得江湖这么大,水有那么深,好像所有的人都难以看透似的,他们背后都有着另一幅不为人知的面孔,也根本猜不到他们想要做些什么。
如果没有师兄,小寒,唐盟主他们庇荫着自己,那么.......
她猛地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再往下想。
不过,更加可怕的是,那三个人居然都在饭桌前等着她吃饭,显然已经等了很久了。
萧竹石化了一样立在那儿,前方梨花木的小桌旁,师兄似笑非笑,商寒秋似笑非笑,后面,唐青枫正在飞快的摇着扇子,脸上除了饿以外就清晰的写了四个大字“你多保重”。
“打不打算陈述一下出门之前跟师兄说过些什么?”傅归月说。
“我错了。”萧竹说。
“我给你的信号弹呢?”商寒秋上下打量了她一轮,补刀。
“回来的时候跑太急,弄丢了,我错了。”萧竹说。
这下轮到傅归月和商寒秋蒙了,二人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竹子你怎么了?”
“孩子本来就傻,你们俩这凶神恶煞的,被吓得更傻了呗。”唐青枫一手摇着扇子吐槽,一边偷偷摸摸的去夹菜。
商寒秋眼疾手快一把拍掉他的筷子:“堂堂一个盟主,耐不住这一会儿吗?”
“娘子,为夫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唐青枫道:“喏你看,唐三在那边啃竹子呢,都啃好几捆了!你快去管管它!太不像话了!”
“这么大一个人你还跟唐三较劲!”商寒秋哭笑不得。
萧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眶微热,她走上前不声不响的坐到傅归月的身侧,傅归月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轻声道:“哪里不舒服么?”
“没有啦。”她摇摇头,攥紧了膝盖上的衣服:“师兄,世上的人是不是都是那么复杂的,他们表里不一,前一刻还与你谈笑风生,下一刻就会出其不意的在背后捅上你一刀。”
傅归月怔了怔,那一头,正在打情骂俏的唐青枫夫妇闻言也沉寂了下去。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傅归月诧然。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不是吗?”萧竹强颜欢笑:“有感而发。”
她呆了呆,觉得把气氛没来由的弄得尴尬了起来,不禁有些不知所措。
“她这口气和当年接管水龙吟的你可真像。”商寒秋用胳膊肘捅了捅唐青枫,顺势埋在他怀里闷笑了起来。
“夫人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唐青枫搂着爱妻挑眉:“我那时候还是个愣头青,小竹子想的这些,我一点儿也没考虑过,直到处处碰壁之后才想明白。”
“我同唐大盟主差不多。”傅归月拱拱手,满脸的羞愧。
“哇不是吧,外表如此光鲜亮丽头脑又机智过人的傅少侠也会有如此秘辛。快来说说,我等不及了!”唐青枫一敲折扇兴奋不已:“媳妇儿快去拿坛酒来,我跟归月要把酒言欢了!”
“把......酒......言......欢......”萧竹傻了,她觉得事态仿佛朝着一个不知名的方向发展。
“在下记得特别清楚,十六岁那年,在下在江北认识了一个年级同我差不多的游侠,一拍即合,我们二人还联手抓了少林窜逃在外的一个叛徒cǎi_huā大盗。当年我一腔热血,直接同他拜了靶子,后来有一天,他对我说他要去很远的地方,大概再也不会回来,让我去送他一程,我想也没想便去了。到了郊外,没看见他人,只看到了十二连环坞的杀手,他们一群人对付我一个,我就被吊在树上了。”傅归月大笑:“原来那小子因为名望总比不过我去,便心生歹意,好在当时峨眉派的师太们路过救了我一命,不过在师太们面前我真是丢了好大的脸。”
“你这不行。”唐青枫举着酒杯直摇头:“想我那年在苗疆——”
“你在苗疆的好事儿那一定得我来说!”商寒秋一把夺过他的酒杯仰头饮尽,冷笑一声:“唐大盟主当年看我小女子诚善可欺,一边给了些不值钱的承诺说何年何月前来迎娶,一边在那儿跟五毒教的圣女缠绵了足足大半年!搞得我真的以为他死在那儿了!”商寒秋说:“你说这男人可不可怕,哄你的时候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直把你骗的团团转。”
“我哪有骗你!我那是被逼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