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墨成香所指的方向眺望,果然,对岸的白堤冷清异常,堤岸上扎满了金黄色的皇旗,在风中猎猎鼓舞。秋柳在萧疏的冷雨中飘摇,空寂无物。一小队官兵缓缓行过,站在皇旗下列队待命。
“原来就是今日了...”南雪衣抬眸冷笑,她看着墨成香美艳妖娆的侧颜,纵使心中焦灼,面上也刻意低敛从容,不想再让这妖女捉住一丝把柄。只听南雪衣沉声问道:“你们沧浪阁为何要勾结红莲教?稳坐江湖霸主还嫌不够,连朝堂皇位的事,也要搀和一脚么?所以圣姑阁下...你究竟是谁?”
墨成香凤眸一眯,思绪万千,她知道南雪衣迄今为止都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不知道墨家与沧浪阁的紧密关系。南雪衣心里没有她,告不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又有什么意义...
“谁说沧浪阁和红莲教勾结啦,呵,你到时候就知道了。”墨成香涩然笑道:“圣姑就是圣姑,不必问我从哪儿来,以后到哪儿去!剑仙姐姐现在最关心的该是你家宝贝徒儿的生死吧,时辰差不多了,我这就带你去找她!”
“你知道绯儿在哪里?!”南雪衣惊呼出声,她想要压抑心里那抹疯狂的念想,她不想在墨成香面前暴露自己最柔软的脆弱...可她忍不住,与慕绯有关的一切都能让她血液翻涌,神思迷乱。南雪衣握剑的指节都变得青白,她纵身下床,撑起身子,站在墨成香面前狠狠瞪着她:“绯儿在哪里?我不管你们要做什么要玩什么花样,我只要我的绯儿,她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宁死都不放过你们!”
“呵,妹妹带你去就是了,剑仙姐姐伤口初愈,可不能动怒呢!”墨成香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深敛的眉睫让人愈发看不透她心中的盘算。大局已经布好,反正今日沈慕绯难逃死劫,南雪衣身子虚弱根本不可能出手相救,到时候受不住打击瘫软下去,她再趁乱把人掳回来便是。
报复的快感让墨成香立刻兴奋起来,她素手一抛,将南雪衣的衣裳丢在她面前,又转身取了一顶白纱斗笠,不由分地递到南雪衣手里:“戴上这个就随我来吧,姐姐这等仙姿国色让街上的人瞧见了,可不亚于女皇出巡呢!”
于是两人乔装打扮离开临湖高阁,纵身一跃各自跨上骏马。南雪衣清丽绝美的面容隐在白纱之后,翩若仙子,眼波冷若冰潭,眉宇间透着一抹令人心疼的忧愁。而墨成香没有易容也没有遮面,只是一身黑衣劲装,男装扮相让她柔媚的面容也多了几分英气。回望身后飞檐画角,连绵的楼阁亭榭,南雪衣蓦然想起五年前第一次来沧浪阁时,她还是个一心铸剑,心如止水的少女。
之后遇见慕绯,就像遇见她第二次的生命。无论心被扯得多痛,经历多少折磨,她都没有办法放弃。
“驾!”指尖紧紧扣住腰间宝剑,南雪衣娇叱一声,朝着运河的方向策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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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将近正午,天色y-in霾欲雨。对于女皇的御驾亲临,临安城的百姓态度微妙。大靖有南北两都,作为与帝都玉京齐名的南都临安,当年在政权更迭中受东方端华迫害的反对势力们一直盘踞南方,表面上归顺,实则暗流涌动。
女皇的到来让临安繁华不再,沿街小摊小铺全都让道消失,连大部分的商铺都关门谢客了。接近运河的大道上,才出现了人潮涌动,但想去河岸瞻仰龙颜的百姓们仍十分沉默,只敢东张西望,不敢大声喧哗。临安府衙的官兵手持兵器,五十步一人一岗,昂首待命,满脸的肃然警惕。
而墨成香手持一块刻有“沧浪阁”三字的玉牌,领着南雪衣一路抢道狂奔,这非常时期里全城都戒备森严,即使如此还是没有官兵敢拦墨成香的马,可见沧浪阁在临安的势力已有多可怕。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墨成香和南雪衣便在京临大运河边勒马。
放眼望去,河道南北两岸占满了密密麻麻的护驾骑兵,领军副将所扛的赤色金凤旗格外引人注目。数千骑兵在大旗指引下,有条不紊地沿着河道前行。漫天旌旗卷舞,猎猎如歌。护驾骑兵的外围便是吹角奏乐的民间乐师,号角声鼓声渐渐激烈,整个运河两岸渐渐呈现出了节日般欢腾的景象。最外围是临安府的地方官兵围成人墙,挡住沿岸围观的百姓靠近龙船...
瞧见扛旗的熟面孔,墨成香不禁冷笑。据说女皇南巡带了皇宫乌衣卫随行,没想到连京城两骑j-i,ng锐之一的骁骑军也出动了,还真是兴师动众,耀武扬威!心里正嘲讽着,忽见身旁的佳人脸色凝重,南雪衣四处流转的目光定格在北向的河道,喃喃了一句:“是不是来了?”
墨成香循声一望,果然,庞大的船队正顺着运河上游缓缓驶来...先是十几艘“龙舸”夹道驶过,船上皆是戎装铠甲的护卫兵。紧接着是两艘富丽奢华的三层“楼船”,高约三十尺,长一百尺,远远看去犹如一座浮景宫殿。下两层坐着朝廷官员,最上层搭建了一个观景台,数十名华衣玄袍的男子倚台观望,手持龙鞭,腰系御赐宝剑,正是最受女皇器重的大内高手——七十二乌衣卫。
军鼓阵阵,皇旗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