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打了热水,一洗洗了快一个时辰了。
徐良玉本来身体就虚弱,玩了半天更是疲乏,早早歇下了。
半夜醒来,身边没有人,她小腹一抽一抽地疼,一下清醒了三分,翻身从梦乡中醒了过来。
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按理说李德不会去别的地方住,掀被下床,她匆匆走出,透过屏风能看见一个人影在桌边坐着,烛火映着他的身影,毫无声息的。
她扶着屏风,慢慢探出头去,却是连呼吸都不敢了。
男人伏身在桌面上,闭着双眼,呼吸浅浅,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枕着自己一边手臂,右手里还拿着笔,桌子上放着一摞账薄模样的东西,看来是还没有忙完,白日里虽然她万般刁难,也是配合她了,蹑手蹑脚走上前去,徐良玉站在了他的面前。
李德眉眼如画,此时没有什么淡漠的表情,只觉容颜精致。
她微微躬身,定定看着他的脸。
她一定是中了邪,不然怎么有点感动,有点舍不得,伸手蘸墨,比量着他的脸,想划上两道,不等碰到自己先是笑出声来了,也不知道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或许就是那种慰情聊胜无的心情?
可她实在是捡了大便宜一样的,敷衍都觉得是对他的亵渎。
天亮了以后就要分道扬镳,他是去赈灾,只怕有瘟疫,若进了疫区,就靠着现在的医学,怕是不好安生出来,隐隐地也生出些许的担忧来,越看越是有别样的情绪。
她扬起脸来,暗暗叹了口气,再低头时候指尖便点在了他的脸上。
她点了一下,叫了他一声:“殿下~”
他没有反应,她便又叫了一声,另一边也点了一下,在他脸边蹭了一条黑。
眨眼,还要在点的时候,李德突然睁开了眼睛,她连忙背过手去,假装才站过来一样:“呵`呵呵殿下,怎么坐这睡着了,太晚了,歇下吧。”
李德揉着眉心,站了起来:“什么时辰了?”
徐良玉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又怕手被他看见,忙转了回来:“嗯,我也不知道,应该半夜了。”
他嗯了声,似不以为意。
眼看着他走进去了,她赶紧去洗净了手,等她再回里间时候,人已经好好躺在床上了。
脱衣衫倒是快,她知道他真是疲惫,也放轻了脚步。
矮桌上的烛火偶尔跳着火花,她一手捂着小腹,强忍着抽痛也脱了鞋,外侧她的软枕上面,搭着他的手臂,他侧身向外,虽然闭着眼睛,却是很明显地在等着她。
她平躺上去,两手在自己的小腹上面轻轻揉着。
薄被微动,李德很快就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怎么了?”
徐良玉呼着气:“没事,肚子有点疼,可能是凉着了。”
片刻,两个人都没有动。
过了好半晌,她又疼,每次都是这样,不着热的话总要疼两天的。约莫着身边的人也没有动静了,以为他睡着了,又轻轻揉了起来,才一动,男人的大手就覆了上来。
他力道不轻不重,虽然动作不着要领,但是掌心的热度还是让她缓解了不少不适。
徐良玉生怕打扰到他休息,按住了不让他动:“天亮就得走了,殿下早点睡吧。”
李德还闭着眼睛,只嗯了一声。
明明是应该期待着的,期待着的自由。
但是这个时候,她却是先舍不得了,竟然辗转难眠。
不知过了多久,她一动也不敢动,身边的人也是没动过,李德呼吸浅浅,似乎早睡着了。
徐良玉终于翻身,侧身面对着他。
男人依旧搂着她,小腹上的手臂因为她的翻身还掉落了下去。
看来是真的睡熟了,她轻轻叹了口气,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低语道:“殿下,千万保重。”
说完,借着微弱的烛火盯着他脸上被她戳出来的两条小胡子看了半晌,不自觉地笑了,她扬起脸来,薄唇轻轻沾上他的,蜻蜓点水一样,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算了,至少,在这个时候分开刚刚好。
若他功成名就回了长安,等着他的将是一门好亲事,她必将也不能回头了。
心事一旦放下,她便很快睡着了。
已经快亮天了,李德睁开眼睛,身边的人静静躺在他的肩窝上,一手还揽在他胸前,分明是娇小的小鸟依人模样,分明是全然对他的依赖模样,但是不管他帮她做了多少事情,她每次敷衍他之后,想要离开的心意从来没有变过。
彻夜难眠,他还是将怀中人,搂了又搂。
次日一早,敲门声惊醒了梦中人。
徐良玉头昏脑涨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先看了眼身边,左右都已经没有了人,日上三竿,她竟然睡过头了,忙是应了一声,青萝这就冲了进来。
“小娘子可真能睡啊,这都什么时候了,我们走还是不走?”
“怎么不叫我,当然是要走的了!”
她起身穿衣,青萝打了水来让她洗脸,一边给她拧着手巾还不忘啰嗦着:“殿下不让我们叫你,人家可是天亮就走了,我说……噗哈哈你这脸上什么东西哈哈哈!”
一回头瞧着徐良玉走出来,青萝笑得弯了腰,直指着她的脸乐不可支。
她脸上怎么了,她脸上有什么?
徐良玉迷茫地摸着自己脸,青萝跑去拿了铜镜出来给她看,镜子当中,还睡眼惺忪的脸上,被画了好几道道,眼睛是一边一个圈住了,脸边是一边三道墨,她睡得熟,竟不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