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才好做准备。
几天之前文笙出了门一去不回,只当天由县衙的傅捕头到家传了个口信,说是她有点事情要办,过些天才能回来。
李荣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他和傅长沙虽然认识却没有深交,试着探了探对方的口风,还好傅长沙很客气,说是他们请顾姑娘帮个忙,需要她暂在白典史家里住上几日,这件事知道的人都会保密,不会有损顾姑娘的名声。
李荣强作欢颜将人送走,回头一边要绞尽脑汁地扯谎叫老父和妹妹安心,一边又忍不住嘀咕:帮什么忙?该不会衙门的人知道笙儿身上有古怪,请她以鬼神之力捉拿杀死白少爷的凶手吧?
他越想越觉无稽,在家里呆不住,干脆趁这机会到白家来看一看,想着怎么也要见文笙一面,看她想要做什么!
李荣送上了奠仪,正要跟着前面的人进灵堂给白少爷上柱香,突听得身后有人招呼他:“咦,这不是李老板吗?”
李荣回头一看,心里这个腻味。
有些人你越是不想见到,他却偏偏要凑到你面前来碍眼。同他说话这人竟是穿了一身簇新衣裳的顾大。
和顾大同来的是个年过半百的胖子,脑袋上秃了一大片,油光锃亮,乍看像一颗大葫芦上面顶着几根稀疏的须叶。
顾大凑在胖子身边耳语了几句,转向李荣,趾高气昂道:“还真是巧啊,李老板还不认识吧,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东家赵善道赵员外。”
今天是白家少爷出殡的日子,赵善道身上已经比平时朴素了很多,可还是透着一股暴发户的铜臭,又是这么大岁数,带着日薄西山的暮气,李荣一见心里便十分不舒服:“就这么个糟老头子,竟然敢打笙儿的主意!”
即使文笙近来举止怪异,俨然被什么东西附了身,也不能减少半点儿他对眼前这两人的极度憎恶之感。
偏那赵善道还状似亲热地冲他点了点头:“我知道,顾掌柜二弟的内兄嘛,那就是自己人了。赵某这两日正想着去府上拜会,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
李荣气不打一处来,冷冰冰回道:“自己人不敢当,赵员外这样的人物,我等平头百姓可高攀不起。”
顾大见李荣望过来的眼神不善,也不甘示弱,压低了声音喝道:“李荣!别不识抬举,赶紧把我侄女送回家。你又不姓顾,没听说还有把外甥女藏起来不放的。”
他们这短短几句争执已引得不少人回头观看,李荣不打算多说,抬腿欲走,赵善道却在近处阴阳怪气加了一句:“我听说赵老板最近买卖做得不怎么顺利啊。”
李荣这两天是黄了笔买卖,官府查案子到处鸡飞狗跳的,他本没把那事和姓赵的联系起来,闻此言顿时气得涨红了脸,恶狠狠地道:“大家心忧白少爷的不幸,全都没心情开张,看来全离水现在只有赵员外生意兴隆,日子好过了?”
李荣这话声音很大,赵善道被他哽住,下意识抬头四望。
这时候却有一个素服带孝的老家人闻声走过来,向着李荣施了个礼,恭恭敬敬道:“敢问您可是李荣李老板?我家老爷想见见您,请随小的来。”
白府的家人,白典史要见李荣!
不但赵善道和顾大面面相觑,连李荣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他想起文笙现在白家,惴惴不安地跟着那老仆去见白典史。
这种日子白士元哪有心情应酬,不过是看着那顾姑娘的面子,单独和李荣客气了几句,便打发他离开。李荣没找着机会打听文笙便被送出来,但既然白士元是这种态度,不亚于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白士元刚送走了李荣,跟着就有家人来报,县尊诸洪和将军府录事李曹李大人一同到了。
这两人是来找他有事,灵堂送上奠仪之后,由白士元陪着到了书房。
屏退了下人关上门,录事李曹沉声道:“首阳先生身死的消息到底还是泄露了出去,眼下大约不少人都听到了传闻,谭国师是肯定已经知道了。”
白士元吃了一惊,首阳先生身为谭国师的爱徒死在了将军府,并且直到现在案子都还毫无进展,说起来不管是离水的地方官还是留守将军府的将士都难辞其咎。
但事实上从首阳先生身死到白麟远遇害,这之间足有七八天的时间他们两家全力抓捕刺客,只差把离水城翻过来,却连丁点儿的线索都没有查到。
白士元本以为还能再拖延些时候。
“最要命的是刚才我收到消息,将军在海门岛附近遇上了东夷的大队人马,战势受阻,情况很不乐观。”说着李曹深深望了白士元一眼,“此战若败,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们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抓到刺杀首阳先生的真凶,给谭国师一个交待。”
第三十章消失的画
李曹是来给白士元施加压力的,也不知他是不是觉察到这几天县衙办案抓人的方向叫人疑虑,还特意强调了“真凶”二字。
他走后县令诸洪留下来又和白士元说了一阵话,诸洪忧心忡忡:“李曹这是要顶不住了,陪着首阳先生来离水的兵马卫张大人大约觉着这么多天过去抓捕刺客无望,留了手下在这里,他先一步离开,应该是往京里去了,说不定还要在国师面前告将军府一状,那帮当兵的又会把责任推给咱们。”
治下接连出现人命案,连县里典史的儿子被杀都抓不到凶手。如此一来自己的乌纱肯定是保不住了,能留得性命都属不易。
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