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对美有一种极致的偏好,不然不会为一株寒兰所吸引,难得看到一位毫无争议的美人,他,他,竟然是个男的。
虽然把一个男子比做兰花不大合适。文笙还是不由自主地往那株细叶寒兰上瞥了一眼,诡异地生出一种人如寒兰的感觉。
沈德鸿笑道:“来,我来给你们介绍。这一位就是我刚才和你们俩提到的厉建章厉先生。我们邺州的瑶琴大家。”
两个年轻人都是面色一肃,恭敬持晚辈礼。
沈德鸿拍了拍那穿藕荷色直裰少年的肩膀,亲切地道:“这位姓姚,名华。”又笑指那穿雪青色长袍的年轻人,“这一位姓钟……”说到名字的时候迟疑了一下,竟是突然想不起这俊美无俦的年轻人叫什么来。
还未等他露出尴尬之色。那姓钟的年轻人已经自然而然接上去道:“晚辈钟天政。久闻厉老先生大名,今日终于有幸当面聆听教诲。”
厉建章不知这两个年轻人底细。打了个哈哈:“太客气了,教诲不敢当。传闻多夸大其词,哈哈,过了今日,不要骂老夫欺世盗名就好了。”
高祁早认得那姚华,知道他是知州大人的远房亲戚,却不打算告诉厉建章,在旁笑道:“老厉你这话可实在是太自谦了,叫我们这些人脸都没地方搁。”
沈德鸿拍拍脑袋,歉意地笑了笑:“正好厉先生带了位世侄过来,你们年轻人多多亲近,旁的不说,这么站在一起,真真是赏心悦目,就人看着就心情大好。哈哈。”
说罢,他转头去与高祁商量一会儿的行事。
原来定下这寒兰会之后,高祁便提意要借今日之机,筹集一笔钱款,用来周济白彰等地饱受战乱之苦的老百姓。
两年前东夷人联合海寇进犯大梁沿海,攻入了白彰等地,虽然最后被纪南棠带兵剿灭,却已经给这几州的百姓造成了灭顶之灾。
朝廷也多次派人赈济过,但繁华之地已经变得十室九空,那点钱粮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高祁极力促成此事,是觉着羽音社的成员大多像他一样身家丰厚,出点儿钱不痛不痒,传出去却可以在民众中落个好名声。
至于那些居心叵测,非要凑上来赶热闹的,也要叫他们知道,羽音社的便宜岂是那么好占。
这是积德行善的好事,沈德鸿自然乐得成全。
他们几个长者一旁商量事去了,剩三个年轻人也不好干站着。
姚华含笑对文笙拱了拱手:“不知小兄弟怎么称呼?”他和钟天政都是十七八岁,接近弱冠的年纪,文笙本来便小,一作男装打扮看上去也就刚刚束发的模样,叫一句“小兄弟”自觉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文笙客气回礼:“在下姓顾,在家中排行第九,叫我一声顾九就可以了。”
姚华还待说话,一旁的钟天政突然横插进来:“咦?莫不是‘频频宴上歌舞醉,问妓可堪抚琴无’的那一位顾九?”
第七十二章绣花枕头?
文笙不防吃了一惊。
对面这位美少年竟然听说过她,看样子不但听说过,说不定还详细打听过,要不然也不会自己一报顾九的名字,他就对上了号。
可自己除了对方的姓名之外,其它都一无所知。
这感觉叫她莫名有些不舒服,忍不住心生警惕。
不过她还是回答了钟天政:“情势所逼,非我所想。”言下之意,也就是坦然承认了。
姚华显然也早听说过发生在明河县衙的那件事,他望着文笙,迟疑了一下,竟然抬起手来,揉了揉眼睛。
知道她是明河县衙酒席上写诗的那一位,就自然知道了她是个女子,眼前的竟是位易钗而弁的姑娘,姚华面上微红,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相较之下,钟天政可比他随意多了,低声笑道:“那件事说起来是凤嵩川不地道,活该他丢个大脸。顾姑娘你不必放在心上。”
文笙微微颔首,对方若是不提,她早把那件事抛在了脑后,她现在在意的是这两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姚华脸上犹带着些许不自在,同文笙道:“你在那之后便到长晖来了?跟着厉老先生也不错。省得到京里受欺负。凤嵩川那人不说有多坏,只是太过看重门第出身,这样的人京城里比比皆是。”
文笙没想到初次见面。这姓姚的少年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这似乎是在……宽慰自己?
会这么说话,这姚华的出身应该不差。
很可能便是京里出来的。
其实现在叫文笙回想,也万分庆幸当时中途生了波折,自己放弃了去京城,才得以拜到师父王昔门下,跟随他学琴。
人的际遇。真是如海上的波浪,起起伏伏。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但她绝不会因此而感激凤嵩川当时的恶意刁难。
“姚公子所言,除了对凤嵩川的评价,其它的我都没有不同的意见。”
姚华似是没想到文笙这么毫不掩饰对凤嵩川的恶感。脸上尴尬之色更浓了。
还未等他说出个什么来,文笙已道:“姚公子想必出身富贵,所以不觉着凤嵩川这样的人有多大危害,媚上欺下,骄横跋扈,不外如此。”
一上来就话不投机,文笙不想继续同他们二人深聊下去,一旁的钟天政仿佛猜到她所想,岔开话题道:“姚兄。你又不认识那凤嵩川,帮他说什么好话?顾姑娘刚来,沈大人的园子修得还挺有意思的。咱们陪她转一转吧。”
姚华闻言松了口气,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