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声闷哼之后,一阵脚步声在院子里响了起来,从玫娘卧室的窗外往院墙方向而去。
很快一个黑影跑到了墙边,跳上矮墙翻了出去。
脚步声渐渐远了。
玫娘睡到半夜,习惯性地伸手去摸胡粼,却没摸到,一下子惊醒了,忙坐了起来,却发现小狐狸还没回床上。
玫娘坐在床上想了一会儿,小狐狸陪她陪惯了,一时不在身边,她心里空落落的。
思量再三,玫娘披起春衫下了床,到堂屋去找小狐狸。
她没找着火石,没法点灯,就打开了堂屋的门,月光照了进来,屋子里亮堂堂的,可是堂屋的罗汉床上空荡荡的,没有小狐狸的踪迹。
玫娘的心剧跳了起来,心里慌慌的闷闷的,仿佛少了什么似的,都快要呼吸不了了。
她在罗汉床上坐了下来,心里充满了可怕的想象:小狐狸一时好奇,来到了她身边,现在已经玩够了,所以离开了,再也不回来了,留下她孤独一个人,一直到死……
玫娘被自己的脑补吓坏了,当即小声哭了起来。
想到没有小狐狸陪伴的凄惨暗淡未来,她哭得极其伤心,没过多久就把一方帕子黑哭湿了。
正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一个高挑修长的身影站在了堂屋门口,清朗好听的男声带着浓浓的疑惑:“玫娘,你哭什么?”
玫娘:“……胡粼?胡粼!”
她差点跳了起来。
胡粼走了过来,挨着她坐下,把她抱了起来,放在了自己腿上:“玫娘,你怎么了?”
玫娘心中惊喜万分,仿若从天而降一个活菩萨,喜得她泪中带了笑:“胡粼,你去哪儿了?”
胡粼修长的手指对着炕桌上的烛台一弹,烛台顿时明亮了起来。
他双手对着堂屋门做了个关门的动作,堂屋门“砰”的一声,自动关上了,还自动上了门闩。
玫娘顾不得擦眼泪,长长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滴,眼巴巴地看着胡粼动作,视线舍不得离开胡粼。
胡粼做完这些,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双目含泪晶莹欲滴,脸上也满是泪痕,心疼极了,忙问道:“玫娘,为什么哭?”
玫娘盯着他的脸,胡粼精致的脸在摇曳的烛光中,漂亮得好像一副画,她把哭得湿漉漉的脸贴到了他的脸上,抽抽噎噎道:“我以为你离开了,再也不要我了……”
胡粼闻言,心中抽痛了一下,仿佛心脏被人捏在手里恶意挤压似的,他紧紧抱着玫娘,道:“玫娘,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又解释道:“洪大奶奶派了小厮扮作花匠进了咱们院子,趁傍晚咱们不再的时候潜了下来,大概想偷窥些什么,被我发现了,把那人给吓走了!”
他搂着玫娘,摇了又摇:“玫娘,你放心,我会一直守着你的!”
胡粼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他就被迫食言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世又快要结束了~
☆、第一百零二章生离死别
暮春时节,地处江南的临安城仿佛提前进入了夏季一般,热得人难受。
玫娘和青槐一起忙活了一上午,终于把夏季的衣裙全都找了出来洗洗晒晒,晾了一院子。
到了傍晚时分,交代青槐守着秋香院之后,玫娘换上了浅青色的罗衫和素纨裙,抱着小狐狸到花园里散步,顺便去看望婆婆。
自从刘珙去世之后,方夫人一日比一日消沉,天天呆在正院里,吃斋念佛,抄写佛经,仿佛同尘世隔绝一般,很少见人。
玫娘年纪虽小,却守了至少两年寡,觉得自己很能体会公公殁了婆婆一下子孤清下来的感受——公公活着的时候,虽然姬妾成群,可是毕竟是个大活人啊,每月逢五还是要回正院陪着婆婆的,如今一下子殁了,婆婆一定孤单得很。
她同情婆婆,因此白天有空的话,常常去陪着婆婆。
小狐狸白天不方便化为人形,又舍不得和玫娘分开,担心玫娘遇到什么危险,所以依旧是跟着玫娘,窝在玫娘的怀里。
玫娘抱着小狐狸,慢悠悠地走到了正院。
正院门外的大花池里种了几株红玫瑰花,正开得热闹,墙上花池里到处都是红色的玫瑰花,香喷喷的。
玫娘喜欢玫瑰,就抱着小狐狸赏玩了一番。
守门的柳妈妈看到她站在那里,就起身笑着招呼道:“二少奶奶,今天天气这么热,你还抱着你的小狐狸呢,也不嫌热!”
玫娘“嗯”了一声,低头轻轻地抚摸着小狐狸柔软的身子,脸上现出极为温柔的神情。
小狐狸宝石绿的狐狸眼瞟了她一下,轻轻闭上了,身子隔着玫娘薄薄的罗衣,紧贴着玫娘——它单是挨着玫娘,身子就麻酥酥的,惬意舒服得很。
柳妈妈笑了:“看二少奶奶您这小狐狸多通人性,跟您多亲啊!”
玫娘笑了笑,没接腔,正要往院子里走,就听到身后传来洪大奶奶的高声大调:“哟,前面是二弟妹啊,等等我吧!”
玫娘无奈,只好停下了脚步,侧身站在路边,等待洪大奶奶赶上来。
洪大奶奶原本就瘦,最近和丁忧在家的丈夫刘伯堂斗,和刘伯堂的那几个姬妾通房斗,斗得精神抖擞,人却是瘦了好多,衬着身上苹果绿的罗衫和脖子里金灿灿的项圈,更显得脸皮青黄颧骨高耸,就连脖子里的皮肤都松弛了。
她带着两个丫鬟走上前,斜着眼睛打量了玫娘一番,眼睛盯着玫娘怀里的小狐狸,带着恶意道:“哎呦,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