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胖子问道:“那你顾公子这次的赌注是什么?”
顾回蓝笑道:“郝大爷你大约忘记了,我顾回蓝是不需要本钱的。”
郝胖子不依,可想到皇甫家宴席上的惨败又没了脾气:“第二个赌的最后再宣布大小?”
“好,”顾回蓝朝小石榴眨眨眼,“石榴姑娘,请吧。”
小石榴拆了信封,看了看,眼珠子滴溜溜转:“你怎么不拆?”
顾回蓝却问:“你换不换?”
小石榴偷瞟了一眼郝胖子,那油光锃亮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暗示,只得自己拿主意:“我换。”
顾回蓝笑哈哈,这才拆了自己的信封,却瞥都不瞥其中一眼就笃定:“郝胖子你输了。”
郝胖子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皇甫释然在旁看着,一双眼,洞若观火。
小石榴却不信,拽过顾回蓝的信封,打开,里面夹着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她一下糊涂了,因为她手中的信封也是夹着一千两银票。两者相等,根本分不出大小。
皇甫释然这才说话:“第一个赌,都是一千两银票,分不出大小,自然无输赢。”
小石榴问道:“你们都没看过我的信封,怎么知道我和他一样,都是一千两银票?”
皇甫释然道:“因为第二个赌。只要确定你肯交换就说明你手里只能是一千两的银票。那时候不管顾兄手里是一千两还是三千两,他都起码不输。而且为了不让顾兄赢,郝大爷一定不会装一个三千两的银票在里面,太冒险了。还不如设法请他拆开一千两的银票,然后误认为对方手里是三千两的,自己认输,比较稳妥。”
小石榴有点明白了:“郝大爷不敢输,所以才想到一个稳赢的法子?可是被顾回蓝看穿,所以让我替郝大爷拆?”
“对。”
小石榴沉思,陷入又一个困惑:“可是顾回蓝也是一千两银票,你怎么确定他不会和我换?”
顾回蓝嘿嘿笑,就着郝胖子的臭脸色又多喝了两杯桃花酿:“就是我与你换,也是赢。”
小石榴掰着手指算了算:“如果交换,你我手中各剩五百两银子,怎么能分出大小呢?”
皇甫释然笑道:“没错,交换之后的确有人赢,不过不是你们中任何一人,而是我。”
小石榴懵了:“皇甫公子?一千两的确多过我五百两,可是你不是公证吗?”
顾回蓝得意笑道:“谁说公证不能参赌?我们只说比大小,又没说谁和谁比,你说对不对?郝大爷。”
郝胖子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倒不出:“郝某愿赌服输。实不相瞒,郝某人数年前南下贩布,因途中遇上一场大火,一夜之间穷困潦倒,债台高筑,别说进明月楼,就是在对面小茶楼饮杯清茶都是囊中羞涩。那时多亏一位贵人出手相助,借了我十万两金子,我才能东山再起。”
小石榴听的眼都直了:“哇,十万两金子。”
顾回蓝却问:“飘摇岛手笔如此之大?”
郝胖子道:“正是。飘摇岛虽小,但富庶敌国,随便出手即是大数目。”
顾回蓝道:“你想邀我们与你一起入岛?”
郝胖子摆摆手:“飘摇岛富有不假,可我知道顾公子和皇甫公子并不爱财。钱再多,也不会引起二位的兴趣。”
皇甫释然不说话,只安安静静的听。
顾回蓝于是一个人问:“你是说,岛上有很吸引我们的东西?是什么?”
郝胖子只说了一个字,却足以令顾回蓝和皇甫释然敛起所有笑容:“命。”
“皇甫公子,翩翩浊世佳公子,只活二十年不是太亏了吗?”郝胖子说话时,小眼放着贼光。皇甫释然仍是浅笑,并不说话。
顾回蓝心中却忍不住骂了声无商不j,i,an:“郝大爷有什么指教?”
郝胖子道:“其实,这十万两金子也不是让我白拿的.......”
“飘摇岛要你做什么?”
“传话,”郝胖子目光再次落在皇甫释然身上,好像看见金山银山,“皇甫公子,你是飘摇岛的有缘人。”
“多谢,”应话的却是顾回蓝,邪笑依旧,“不过我们不需要。”
“什么?”轮到郝胖子瞠目结舌。窗外漆黑,猛响起更鼓三声,声声招魂。
三更天到,郝胖子便说什么都要走,任娇美的明月姑娘说尽好话,也不肯留宿,银票也没拿,全体留在桌上。顾回蓝也不要,一股脑塞给小石榴,笑道:“这可是两千两,够不够姑娘的辛苦钱?”
小石榴美滋滋将信封都收了,领着两个人穿过走廊,转进明月楼后院,一处小茅草房外,拍门道:“知了姐姐,姓顾的小子又要去桃花庵呢。你许是不许?”
隔了一会里面才传来一个井水般清凉凉的声音:“顾公子不是十日前刚刚去过?为何又要去?”
顾回蓝笑道:“因为我和桃花庵主打了赌,我说,我定能寻到一个能比她酿出的桃花酿更醉人的人,她死活不信。所以这次我非去不可。”
里面的人又隔了一会才问:“与顾公子同行的可是风华绝代的皇甫七公子?”
顾回蓝摇头道:“是皇甫七公子不假,但不是风华绝代。”
“不是?”
“不是。风华绝代不足以形容我皇甫贤弟。”顾回蓝说这句话时,脸上是难得一见的庄重严肃,不苟言笑。
倒是皇甫释然展颜:“知了姑娘过奖了。”他谢知了姑娘的夸奖,却不谢顾回蓝,好像顾回蓝刚刚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