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洗掉色的碎花裙子。她的一只腿有些不太灵便,拄着拐杖。

布鲁斯站起身,上前搀扶这位老人。

“玩……玩。”老祖母不会说英语，她只是用单个的单词说话，老人的脸上露着笑容,“去玩……”

俄罗斯人的种族性格就很开放开朗，更别说是这种偏僻的乡下了，这里的大人们似乎都认为男孩儿就要漫山遍野的跑、淘气、打架，这才是正常的。而像是布鲁斯这样总是在窗边发呆，会让其他人奇怪，觉得他孤僻。

看了眼屋外晒人的青阳，布鲁斯有点犹豫。老人那布满皱纹的手掌握紧他的手指，然后拍了拍。她将几张破旧、皱皱巴巴的纸币塞给布鲁斯，满是皱纹的面容露出笑容。

“去玩，玩。”老人用浓重的俄罗斯口音费力地说，“买，买……开心……”

看着自己手中破旧的俄罗斯纸币，小布鲁斯无声的叹了口气，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连花钱的地方都很难找到。

“不要钱，不要钱。”布鲁斯尽量用简单的话跟老人交流，“我去玩。”

他这么说，纯粹是为了让这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安心，要不她总是担心他是不是孤僻、不开心。

布鲁斯走出这幢老屋，骤间，几乎喘不上气的炎热笼罩住了他。少年因为灼人的阳光而眯起眼睛，皱起眉毛。他推开破旧的篱笆门，来到了乡间的小路上。

狂叫的蝉，几乎扭曲空气的热，似乎到处都被阳光晒得一片金黄，没走几步道，布鲁斯的后背便已经开始冒汗了。

他可真怀念韦恩庄园的空调，还有阿福做的自制雪糕。还有游戏机、电影，电脑、甚至哥谭破旧的老城区。

这个地方一无所有，别说空调，这里的人家能有个崭新的电视就不错了。

布鲁斯还小，他不明白什么叫做贫富差距，只是觉得这里什么都没有，男孩们聚在一起不是打游戏，而是在这炎热的夏天里，满山的摔摔打打、或者疯跑。

从美国而来的布鲁斯不太能跟当地的俄罗斯孩子们玩到一块去，他们嘴里的俄语生涩难懂，而且，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在乡间跑来跑去是很有意思，但是过了前两天的兴奋劲之后，就不那么有趣了。

布鲁斯在田野里四处闲逛，他在路边捡了一个树木的大枝杈，他一边走，一边将上面的枝叶摘取，直到剩下光秃秃的树木棍子。他像是老祖母一样拄着那树枝做成的木棍，有时还拿它去打路上跳出的小昆虫。

布鲁斯很快就觉得无聊，而且天气太热太热了，他不断地擦去自己的额头上的汗，最后决定找一个乘凉的地方。

他用手在额头上搭棚，看到在相隔甚远的各个小屋、田地之外，似乎有一片树林。布鲁斯跳下小路，在齐他胸口长的杂草中前进，抄近路。

“原力与我同在，哈！”小布鲁斯嘟嘟囔囔，一本真经地念着台词。

他双手握着木棍，像是武士一样劈开前面的杂草，可是杂草们会晃来晃去恢复原样。

在自娱自乐中，布鲁斯步步逼近树林。

这件事，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布鲁斯在握着那木棍玩闹中走向树林的边缘，就在这时，微风轻抚，带来了一个细微的声音。布鲁斯放下手，他仔细倾听，那声音是一个女孩，很轻柔，似乎在用俄语念着什么。

布鲁斯随着声音走出，直到那声音越来越近。布鲁斯藏在树木和草丛后，他悄悄地探出头。

他看到一个亚麻色长发、跟他差不多大的女孩坐在林间的草地上，正在温柔平静地念着一本书，那声音就是从她这儿传来。

这个声音温柔，长相也十分温婉的女孩儿，看起来根本不像是这里的孩子。并没有恶意，只不过偏僻的地点决定了这里的孩子们更加单纯快乐，也比外界的孩子无知。

可是这个女孩儿，她的一举一动都给布鲁斯一种熟悉的感觉。她是一个有教养、似乎来自大家庭的女孩儿，而不是什么都不在意的乡下丫头，她的衣着也很讲究，很新，布料很好。

布鲁斯略微打量，并没有特别意外的感觉。他的目光向下，然后停住了。

在她的膝盖上，靠着另一个女孩儿，看起来她的年龄就小一些了。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阴影，小巧的鼻子和嘴巴被透过树叶的温柔阳光照拂着。

读书的女孩儿翻过一页，然后用手指轻轻地摩擦着小女孩的脸蛋。温柔的阳光洒下，斑驳的树影在她们的身上晃动着。

这幅画面太美，仿佛是一张油画。

布鲁斯在远处的草丛后有点看不真切小女孩的脸，可是越看不清楚，他就越想看清。他悄悄地向上爬坡，躲在树后，再次探出头。

读书的女孩没有察觉，而头部靠在她的膝盖上的小女孩，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在阳光中是如此的晶莹剔透。

布鲁斯看呆了，然后，那女孩缓缓地侧过脸，冷淡清澈的目光准确地瞥向了藏在树后的布鲁斯。

少年的内心一荡，他向后退了一步，却一脚踩空，下意识的大叫，手忙脚乱的抱住了树木，才没有掉下去。

读书的女孩放下的书，她疑惑的抬起头，开口说了一句俄语，似乎在问谁在那儿。

布鲁斯挠了挠头，他只能不太好意思地走了出来。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看你们的。”他说，然后停顿了一下，少年像是大人一样叹了口气，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