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地倚在车门上等着人来,进入正常理赔流程。
周围不知不觉围上了十几个人,那肇事者自知理亏,可还是想尽办法把黑锅推一半出去:“现在的女司机也真是的,开车反应那么慢!”
人群里有人跟他应和了两句,说来说去无非是“女司机开车怎么怎么差劲”和“幸好人没事”之类不痛不痒的话。纪桐揉了揉眉心,真觉得有些累,还很吵。打开手机看时间的时候,忽然发觉,一个人还是难免力不从心。通讯录从头拖到底,除去客户和同事外所剩无几。
有个名字她注视了很久,最后还是把手机重新收回了口袋。
而这时却有一道清晰的声音传过来:“纪桐。”
她转过身,看到杭迦白渐渐靠近的身影,有些不真实,尤其是他眼底笼罩的氤氲,把他的模样变得清冷了些。
“车祸?”
纪桐一时语塞,只得点点头。
对方又说:“别担心,我来处理。”
他说完,动作自然地拍了拍她的手臂。
其实也不需要他来处理什么棘手的事,他只是站在这,就多多少少安抚到了她紧绷的神经。
纪桐状似平静地抬眸看他:“不用上班吗?”
“今天请假。”
“嗯。”简单的寒暄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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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杭迦白处理车祸期间纪桐接了个电话,是小萱打来通风报信的,说是那陈太太跑到经理那去投诉了,说的话完全歪曲事实,还扬言要解约。
“正常啊。”纪桐早已有心理准备,“以她的智商,也想不出别的方法能解气了。让她投诉吧,她高兴就好。”
她不急,小萱倒是急了:“经理这回可真信了她的话,在那发飚呢,说明天要开大会,好好整顿整顿公司里的不良风气。你明天可当心点啊,说话也别太冲,犯不着为了这么个小人搞得工作受影响,知道吗?”
“okok,都听你的,我尽量不跟经理对着干。”
挂了电话,杭迦白刚好从便利店回来,递给她一罐热奶茶捂手。他大约是听到了些什么,不经意似地问她:“工作上有什么事吗?”
其实要算有事的话,也和他杭迦白有很大的关系。可纪桐是不可能把那些难听的话悉数告诉他的,只含糊其辞:“就是跟一个无理取闹的人吵了一架。”
“你吵赢了?”
“你怎么知道?”
“要不怎么被投诉了呢。”杭迦白倏尔轻笑起来,“而且在我的记忆里,我还从没见过你有吵输的时候。”
“那是以前和你在一起,根本吵不起来好不好!”她的语气半是抱怨半是撒娇,脱口而出后才发觉提到了敏感的话题。
而杭迦白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接着她的话说:“对,吵架确实是我的弱项。”
此后两人再没了对话,直到警察和保险公司的人来,走程序,判定对方全责,围观的人也都渐渐散了。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在身边,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很顺利。
等事情结束了,杭迦白帮她叫了拖车。其实车也没坏到不能开的地步,只是她茫然的目光里,藏着的隐约的恐惧,刚好被他捕捉了去。
杭迦白把自己的车开过来打算送她回去,她这才发现,原来他开车这么稳,他有所有驾驶的好习惯,是那种可以被当作范本的人。
纪桐低着头玩手机游戏,一个造商铺赚钱的养成类游戏,她拥有一整个富裕的小镇。杭迦白瞥了一眼就笑了:“这游戏你还在玩啊?”
他不说的话,她都没发觉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
“嗯,习惯了,新出来的游戏都玩不惯。”
“有些东西,确实是旧的好。”杭迦白话音淡淡的,却如同藏着深邃的隐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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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开车经过河桥边的时候,路越来越窄,前面有个拾荒老人,拎着两大袋空塑料瓶在路边慢慢走,几乎挡住了半条路。前面的司机等不及了,喇叭一按就踩油门,把袋子里的东西撞翻了一地。
杭迦白把车停了下来,开门下去帮忙。后面的人也在起哄按喇叭,仿佛笃定自己的时间比别人的更宝贵。这世界那么冷漠,唯有那个弯着腰帮忙捡瓶子的人,看上去遗世而独立。
杭迦白把老人的东西都收拾完,又挪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次回到车上的时候,边系安全带边问她赶不赶时间。
“本来有点赶,现在不赶了。”纪桐没说明白,事实上她还有一堆工作没完成,可此时此刻已然没办法静下心来了。
杭迦白转过头看着她,温和的声音低低地传来:“纪桐,开心点,别被外面的事情影响自己心情。”
纪桐怔了怔,觉得自己没表现出很不开心的样子啊……
她抬起眸,刚好对上杭迦白笃定的目光。转眼间窗外的景色开始后退,他还是开得不快,不知道是不是也受到了几年前那场车祸的影响。一路上两人断断续续聊了几句,都是无关痛痒的琐事。
回市区的时候已是傍晚,杭迦白问她要不要一起吃个饭。纪桐下意识想拒绝,可一想起今天的日子特殊,也就答应了。
结果杭迦白只是带她去吃了个简餐,点了两人份的套餐,几口下去就吃饱了。
吃完饭也不过晚上六点多,两人走着走着就到了外滩。他记得她以前不开心的时候,总要他带着来外滩听钟声。那种由远及近,贯穿整个城市上空的空灵声音,像是能飘进人心里。
这几年外滩的游客越来越多,尤其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