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故作镇定,微微发颤的声音,可以想象出她内心其实有多么的惶恐害怕,却还偏要装出一副淡然不惊的态度。他微微皱了皱眉,只因他所期待的是少女全心全意地依托——她可以在自己面前惊慌失措,可以在自己面前不顾形象地害怕哭泣,可以在自己面前无所顾忌地撒娇。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言语中透着客气与疏淡,使用全然拜托的语气。
“别紧张,保持平稳的呼吸,我一会儿就到。”宋真逸温声安慰道,他心里的紧张程度不比顾明月低,拿着手机的手心里泌出了一层汗液。
顾明月听到男人磁性稳重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突然就感到安心踏实了。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有宋真逸在身边,只要可以听见他如竖琴般悠然清晰的声音,所有的焦躁忐忑、惴惴不安,都可以被那个人以及他声音的力量给神奇地安抚下去。
之后便是宋真逸神速地赶回了家里,随后马不停蹄地扶着顾明月下楼,开车把她送到了自己所工作的医院的妇产科里。
顾明月被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后,产道已经打开,于是立即被推去了产房。
而宋真逸则等在产房外面,经历了他人生中最焦灼不安、心惊胆战的一段时间。产房里频频传出顾明月一声比一声凄厉的惨叫,他坐立难安,一会儿在楼道中不顾护士们诡异的眼神来回徘徊,一会儿又坐到产房前的长椅上双手环胸地不住踮着脚……
由于顾明月坚持要自然生产,她的产道构造却与常人有着细微的差别,内里曲折而狭窄,虽然弹性良好,但也险些造成难产,着实狠受了一番罪。
就不提宋真逸在产房外听到顾明月难产的消息时,心神不宁,精神面貌恍惚的样子了,当时男人的状态是任谁看了,都不会怀疑他是孩子的亲生父亲,里面产妇的法定丈夫。
谁也想不到宋真逸是喜当爹,而且当得千万个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生产后脱力的顾明月在感受到一团肉呼呼的东西从自己身体脱离出去,听到孩子被巴掌拍哭的嘹亮声音后,还没有来得及看一眼,便已累得昏昏沉沉地睡死过去。这一觉她睡得很沉很香甜,直到被哼哼唧唧在胸口乱拱的小脑袋给折腾醒。
“抱歉。”宋真逸有些不好意思,他只是想把小东西放在母亲的胸脯上,与母亲肌肤温暖的贴近能使新生宝宝很有安全感,不想小宝宝确是饿了,本能地去拱那一团散发着奶香味的酥软。
顾明月颔首便看到了胸前皱成一团的小包子脸,他红通通地小小一只,连眼睛都睁不开却微微撅着嘴做出一嘬一吸的唇部动作。她看着自己千辛万苦剩下的小生命,突然就哭出来了。
“怎么了?”宋真逸自然而然地坐到了顾明月的床边,他侧身倾俯的动作挡住了大片的光线,看着少女哭泣的神色温柔而爱怜,如云似雾的眼波流转间情意绵绵,万种天然风韵皆在眉梢,似水柔情蜜意悉堆眼角。他看了看皱着一张脸的小包子,显然是找不到粮食就准备要哇哇大哭的样子,又想到少女初为人母,心情一定是激荡而震撼的,感动到哭泣的新晋妈妈再常见不过了。
顾明月的回答让宋真逸有些哭笑不得,她总是如此出人意料,只见少女瘪瘪嘴,搂着软趴趴的一小团,难过地道:“原来新生宝宝真的好丑……”拼死拼活生下这么个类似于小猴子一般的丑娃娃,顾明月表示自己一时接受不了。
新生儿哪里有玉雪可爱的,顾明月明明知道这一点,可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起伏,她好想哭,而且要痛痛快快的哭一场,把自己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部发泄出来。
于是少女用头蹭了蹭坐在床沿的男人,把这段日子以来的烦躁委屈,以及之前所受的苦悉数通过泪水表达了出来。
她还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抚养一个新生生命,不过宋真逸一定会帮助她的,顾明月是如此全心全意地信任着他,同时却又拒绝并时常否认自己对男人的向往和依靠。她是要一路自己走下去的,穿梭于大大小小不同位面的任务世界,而宋真逸是她人生中最美最梦幻的一个过客,她不能任性地牵扯住他为她停下行走脚步,因为两人之间不光隔着时光的洪流,还有空间的距离。
纵然是他们两人两心相知相依偎,到头来也越不过咫尺天涯,独留生离的痛苦与无穷极的相思意罢了。
顾明月舍不得这样对待宋真逸,他在这个世界的主线故事里连一个配角都算不上,却阴差阳错地住进了她的心里。
他是治愈的一抹光、一道温流、好似能冲洗抹刷她身上所有的黑暗与污垢,然后用那明亮柔和的光芒照耀包裹着她,从灵魂的深处融化温暖封锁住心灵的冰天雪地。
宋真逸看她哭得伤心,自己的眼眶也有些发红,他在少女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脱口而出在心中千转百回的那句话:“小月,请让我来照顾你。”他的大手不容置疑地握住了少女白嫩的柔荑,十指紧紧交缠。
“求求你答应我……”男人低哑的声音让顾明月心里一酸,这个男人真讨厌,他表现得这么卑微做什么,并且狡猾地在自己刚生产完身心都脆弱无助的时候告白,让自己完全硬不起心肠来拒绝他。
“我知道自己比你大11岁,年龄是有些大了。但老夫少妻也是有好处,比如我会亦父亦夫地照顾你疼爱你,这一生绝对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宋真逸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