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他慢慢站起来，虽然韩深言的表情看上去很平静，但想到那些遍布脚背的伤口，纪然就替他疼，那些尖刺不仅仅是刺破了他脚上的皮肤，而是整个洞穿了脚掌，纪然觉得说不定韩深言的脚骨上都有洞。

不过韩深言不让她给他打麻醉。

纪然拗不过他，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

韩深言右脚其实已经痛得没知觉了，只是怕纪然担心，面上没有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他顺着纪然的力道一只脚勉强站稳，纪然不由分说地扯过他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用自己当拐杖扶着他慢慢走。

“我们去哪儿？”他问。

纪然愣了愣，随即说：“回基地，你怎么来的，我们就怎么回去。”

“车在寺门外。”

纪然点头，似乎想到什么，她看了眼韩深言，伸手从他后腰抽出手/枪来握在手里，说：“防人之心不可无。”陈双英她们之前还打着抢劫自己的主意，现在韩深言伤成这样，她们要是真的做点什么处理起来反而麻烦。

韩深言似乎想到什么，低声问：“你开枪杀过人吗？”

纪然摇头。

突击小组枪/击训练的时候，纪然相关课程都是高分通过的，韩深言相信纪然的枪法不差，但是作为一个遵纪守法多年的好公民来说，开/枪杀人难过的反而是心理道德那一关。

听到寺后动静的幸存者们不少人在高处看到了寺后的食人花boss，只敢在远处张望，这会儿见纪然和韩深言从后面走过来，打心底里产生一种敬畏的情绪，尤其是纪然手里拿着枪，面无表情地扫过他们的时候，不少人都怂了一下。

两人的速度很慢，远远地从陈双英面前走过，陈双英想起之前威胁纪然交出物资不成反而丢了她从那些男人的身上搜出来的枪，心里忿忿，眼珠子一转，蹲下捡了块石头抬手就要往韩深言的方向扔，然而纪然一早便注意着她，脚步一停，子弹应声而出，蓦地洞穿了陈双英的手腕，陈双英立刻惨叫了一声。

“我果然是太心软，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你。”纪然说着又是两声枪响，分别精准地打在了陈双英双腿。

陈双英腿一弯跪倒在地上，手上脚上渗出血来，她惊恐地抬头，看到纪然慢慢地把枪口对准自己的脑袋，慢慢扣下了扳机，忽然感觉到双腿之间一阵湿热。

纪然皱了皱眉，看着她嗤笑一声，子弹砰地钉入陈双英脚边的地上，然后看也不看一眼，重新扶着韩深言慢慢走开。

韩深言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

直到两人走远，下意识屏息的众人才敢吐出一直憋着的那口气，而后绝大多数人都以鄙夷的目光看着陈双英，毕竟被吓到shī_jìn这种事实在是太丢脸了。

而陈双英惨白着一张脸，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之前她带着人几乎抢了纪然的东西，她都只是拿枪吓她，陈双英以为纪然只会装腔作势其实根本不敢开枪杀人，但是刚刚那一刻，她是真的感觉到纪然是要拿枪毙了她，只因为她想朝那个男人扔石头。

走出老远，韩深言看了眼纪然看似沉静的侧脸，他知道刚才有一瞬间纪然是真的打算开枪杀了那个女人，那一刻的纪然十分沉稳，他敢百分百肯定纪然最后那一枪是纪然有意射偏的。

纪然本来她是真的打算杀鸡儆猴，不过陈双英最后那一刻成功地把她恶心到了，杀她感觉脏了自己的手。而且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想让自己的沾满鲜血。

两人选了一处角落坐下休息，纪然把枪还给韩深言，这才有时间仔细打量他，注意到他下巴丛生的胡茬，问：“怎么才几天不见，你好像邋遢了许多？”

韩深言顺着她的目光，手摸了摸略有些扎手的下巴，目光从头到脚扫过纪然，忽然开口说：“从上次分开到我听到你出事，我们有五天没见面。”

纪然这才想起这个遗留问题，直视他的眼睛：“所以你想清楚了？”

“早就想清楚了，”韩深言摇头，“我照顾你并不只是因为你是谁的妹妹，只是因为你是你。”

“嗯。还有呢？”

韩深言顿了顿，语气温和却认真：“如果可以，我想照顾你一辈子。”

纪然打从来到这末世第一天起就没想过要被谁照顾，更何况是一辈子，不过如果是韩深言的话，她并不排斥软弱一点被他照顾。她怔愣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这是在承诺。

韩深言看着纪然，如今面对她的时候，他已经很少会想起她姐姐纪璇来，一样的脸截然不同的性格和选择，纪璇意外去世已经六年了，有时候总觉得她的样子都已经很模糊。因为纪璇的关系，他曾有意回避纪然，是什么时候开始把纪然这个名字放在心上他自己也说不准，只是听到肖春萌说纪然失踪生死未卜的时候，韩深言久违地从心底涌起一阵恐慌。

纪然从韩深言目光里读出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其实大多数时候纪然都不会记得韩深言跟纪璇的关系，虽然纪璇是纪然的亲姐姐，但她说到底不是真正的纪然本人，只是单纯地对这个人动了心而已，她在意的是以后，没必要纠结韩深言的过去。

“我们回去吧。”

“好。”

韩深言应了一声，任由纪然扶起他继续往寺外走。

收集到足够数量晶核的雷敏几人正好返回，跟纪然他们就在大门外碰了个正着，雷敏看到纪然和韩深言在一块儿，并没有太意外，注意到韩深言的脚，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