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马终于到了即墨城下,和畲锦的人马会合。
“拜见王爷!”畲锦立刻滚鞍下马,对着麒贤叩拜。
麒贤看着战场上的一片狼藉,虽然受伤的士兵已经被转移到后方,死去的人的尸首也拖下去了,但是满地血迹和断矢残箭,还是让麒贤看到了畲锦他们刚才被段大可打得落花流水的痕迹。
麒贤皱了皱眉头,对畲锦说:“起来吧。没想到那个段老虎,居然宝刀不老,这么大年纪了还爪牙锋利,把你逼到这等地步。”盯着畲锦,淡淡说:“看来昨日他是输得狠了,心头的恨意都发泄到你头上了。”
畲锦脸一下子红了,尴尬地说:“是末将无能。”
“昨日之前,段老虎还从未尝过败绩。”麒贤看着即墨城头,悠然道,“可是今日,他就要和他那个很不错的徒弟一起做伴儿,堕入轮回了。”
畲锦赶紧说:“王爷大军一到,即墨城指日可破!那段大可就算冥顽不灵死守不出,我们也能把他从乌龟壳里拔出来砍了脑袋!”
“就怕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乌龟了。”麒贤冷冷一笑。道。
畲锦一愣,就见麒贤已经又命士兵抬出了那个巨大的沙漏。畲锦一呆,暗道难道殿下打算屠城?!
“给你们一刻钟时间,投降,或者,屠城!”传令官骑着马中气十足地对着即墨城中的人宣告,接着一挥手,沙漏就开始计时。
白鼎臣大惊,此时即墨城里有不下五万人马,那都是萧国复国的有生力量!
城内。
段大可慢慢张开眼睛,看着围在自己身边哭泣的众将官。
“降了……”段大可呻吟了一声,“丞相……在……国就……不会亡……”
奋力抓住副帅陈蒙的手,颤声说:“把我的头……给他们……换我们的……人马……一条活路……就说……你们……变了节……杀了我……”
“大帅!”众人一起拜倒大哭。
城头的士兵们听到此处,也都痛哭失声,扑通扑通跪在地上,向着段大可不住嚎啕。
“你们……不可死……我已经不行了……你们要……活着……报仇!”段大可一口气憋在胸口,就此盍然长逝。
眾人一陣痛哭,陳蒙和幾個將軍跪在地上給段大可咣咣磕了九個頭,拔出腰刀,砍下段大可的頭顱。
“开城门!”陈蒙把段大可的头颅紧紧抱在怀里,擦净了脸上的泪,大声说。
沙漏中的沙子已经只剩下很少的一点。
就在最后一粒沙子落下之前,即墨的城门的吊桥“嘭”一声降了下来。
白鼎臣忽悠一下,身子一晃,面上终于现出如释重负的神色,麒贤得脸上却显出一丝很冷很冷的笑容,看着陈蒙抱着段大可的头颅,向着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
陈蒙走到麒贤面前的时候,“扑通”一声给麒贤跪了下去,高高举起段大可的头颅,向着麒贤大声说:“即墨城愿意投降,逆军之首段大可已经被我们斩杀,这是他的头颅,请王爷过目!”
麒贤看着段大可的头,不动声色,直直瞪着陈蒙,说:“你叫什么名字?”
“末将滁州陈蒙。”
“是你杀了段大可?”麒贤盯着他,慢慢说。
“……”陈蒙咬咬牙,用力道:“是末将做的!”
麒贤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然后看着陈蒙说:“陈蒙,你是段大可的子弟兵,居然亲手杀了自己的主帅?好、好、好……好一个滁州陈蒙!”
陈蒙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眼神中显出一片死寂,看着麒贤,静静地说:“即墨城里还有五万个滁州子弟兵,我只想让他们活下去。”
麒贤看着陈蒙,猛地顿住了笑声,脸上的神色一片冰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你可知道,我虽然和段大可是战场的敌人,但是心中却一直敬佩段老将军?昨日那员负责断后叫司徒荆的小将,让我十分钦佩,所以厚葬了所有死在墨陵的你们的人。今日,段老将军居然死于你们之手,真是令本王心痛。”麒贤看着陈蒙,冷冷地说:“本王要厚葬段老将军,而你,就在段老将军的坟前忏悔吧!”
话音刚落,几个刀斧手已经冲上去卸了陈蒙的刀甲,把他绑了起来。
城中出来投降的几个将军都默然不语。
即墨城内的守军呆呆愣愣地站着,直到大昊的军人对他们大声利喝着让他们排队出城,挨个放下武器。
麒贤看着那些投降的军人木头人一般任人宰割的模样,目中现出一丝悲哀。
百里青锋的眼睛却眯起来,看着那些降军,若有所思。
白鼎臣的手心全是汗。紧张的心脏都顶到了腔子口。
林笑的目中现出犹豫的神色,转头看了砾岩和准提一眼,砾岩和准提赶紧来到他身边,低声对他说:“六王爷自有打算,殿下不必忧心。”
“他……会不会杀这些战俘?”林笑小声问。“我心神不宁,总觉得会出事。”
“殿下放心吧。”准提赶紧安慰林笑。
整整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那五万降军才被收编完毕,被编进了畲锦和杨玉骢的军团,准备去做打头的炮灰,一路攻向屠龙关。
血红的夕阳下,麒贤给段大可安排了一个隆重而严肃的葬礼。
“段老将军,人一入土,恩怨皆消。从此黄泉路上走好,你我他年再会,当在奈何桥头,今日敬你一碗酒,给你壮行!”麒贤端着一碗烧刀子,抿了一口,随即洒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