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会诳骗她抽大烟,扎吗啡。
在记忆里,她记得自己已经打发了这个逆徒,和他一刀两断,不再往来。可怎么一转眼又落在了他的手里?
这里面肯定有蹊跷,八成又是这孽徒搞了鬼。
至于孽徒为什么要搞鬼,这便是贪财骗色。小叫花也是男人,便有男人的劣根性。她苏平安有才有貌,便落了他的贼眼。
只可惜她对于死亡总是心怀畏惧,关于死的记忆总是自动抛弃,故而不能纠察自己是如何落入了对方的贼手。但依着自己刚醒过来的那个状态,她便认定这事和老七脱不了干系。十之八九,便是老七害死了她。
此等孽徒,真是十恶不赦。
这一醒来,他还要装样,摆出那样的孝顺样子诳骗他,真真笑死人了。真拿她当傻子么?合该她是有直觉的,一早就认定他不是好人。
这烂了心肺的狗东西,事到如今竟然还拿吗啡害她。还骗她是打针,真拿她当小孩子哄。
只可惜她现在势单力薄,恐怕不是他的对手。但若是继续留下来周旋,又怕受那吗啡的毒害。
她虽是有嗜好的,但大烟不同于吗啡。抽大烟是消遣,扎吗啡便是作死。这其中的厉害,她分得清。若是长久留在这孽徒的手里,迟早她得染上吗啡瘾不可。到时候岂不是受制于人!
不行,她可不能阴沟里翻船,让一个小叫花给收拾了。
得跑,得快跑。
心里有了主意,她便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把眼一闭,详装刚醒,伸手舒了一个懒腰。
她这头才一动,那边苏致远就一个翻身坐起。
“醒了?又饿了?”
“嗯,饿了。”她懒洋洋坐起,点了点头。
苏致远伸手一抹脸,翻身下床。
“等着,我这就给你去拿吃的。”
说罢,便不以其他的出门走向餐车。
她一直只知吃睡不知其他,故而他也放松警惕。又见她活的像一头小野兽,别有一种赤诚可爱,便心生爱怜,不愿让她吃生冷硬食。横竖餐车那儿已经打了招呼,他愿意让她吃上热乎新鲜的好菜好饭。
他一走,苏平安就翻身下床。两只大眼鹰隼似的在小包厢里一扫,便看清此处别无其他行李,没有什么是她可以顺手带走的。
既然没什么可拿,那光身走也行。她把身上的睡衣睡裤裹了裹,一个闪步到门前。先贴着门板听了听,外面无声无响,这才小心翼翼的拉开门,探出一个头去。
走廊上空无一人,她心中暗喜,闪身而出。
左右望了望,快步朝前走。老七拿食物那肯定是去餐车,餐车一般在火车最后一节车厢,所以她只要朝前走,那就不可能遇见他。
然而她背运!所谓餐车在火车最后一节车厢乃是多年以后的常识,此时火车全是烧煤用蒸汽,既然横竖都是一个烧,餐车自然是和火车头相连。
所以她走不过两节车厢,便在过道上和苏致远撞了一个对脸。
苏致远正托着一屉刚蒸好的花卷,手里还提着一壶滚热的蛋花汤。热气腾腾之中乍看到苏平安一张脸,顿时愣住。
“师傅?!你怎么在这儿?”
苏平安也吓了一跳,可她先发制人,劈手打翻苏致远手里的笼屉,还抬脚往汤桶上一记飞踢。
噼啪,叮咣!
好这漫天飞舞的满头,噼里啪啦往下掉。一桶滚烫的蛋花汤血舞大地,泼洒一片。
打完,踢完,她扭头就跑。
苏致远被她占了先机,等回过神来头脸上砸了十来个馒头,汤桶滚在脚边,一地的汤水连鞋面都湿了。
这热馒头热汤,把他从头到脚都烫了个遍,烫的他一颗心都扑进滚油里,炸开了花。
师傅——跑了!
这个念头一起,如同晴天霹雳,把他劈醒。
他怒吼一声,踩着馒头热汤就追上去。
苏平安跟一只大猴子似的在过道上蹿来蹿去,依着她的身手,占了先机是必然能跑的成。可卧铺包厢的过道就跟一条直筒似的,直来直去没有可以闪避躲蹿的地方,故而快也只是快了一个距离而已。
她深知火车是有底的,不可能供她无休止的跑下去。当务之急还是应该跳车,此念一起,便一个闪身蹿到过道,用手去扳过道上的窗户。
可惜今天她出门没拜菩萨,这过道上的窗户被冻的严实,一时竟是扳不开。
一步迟,步步迟。等她好不容易把窗户拉起,苏致远已经追到了跟前。
他窜进过道的时候,她已经趴在窗子上钻出去半个身子。苏致远伸手一把抓住她的两条腿,跟拔萝卜似的用力往里一拽。
苏平安哪里肯让她把自己拔回去,两只手一把撑住窗户口,死活不肯进去。
一个拽一个撑,就僵持住。
苏致远又急又气,急的是这样闹腾起来,万一出来了人就不好办了。气的是他一心一意的孝顺她,她竟然还想着跑。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师傅是在骗他。他真是个傻瓜!就不该心软,就不该心善,就不该……心贱!
既然不能善,不能软,不能贱,那就得狠,得硬,得强!
一不做二不休!他恶狠狠一咬牙,一胳膊圈住她的腰,伸手一撩长衫,从腰兜里掏出一把匕首,咬着牙对着她的后背心窝处,一刀扎了下去。
苏平安还撑着两只细胳膊在窗外用尽。外面寒风猎猎,吹得她头发乱飞,糊住了头脸。耳朵里全是哐叽哐叽的巨响,整个人都跟着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