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想去。”可没想到,是这种情况下去。
沈知寒跟负责人打好招呼,把吃的放上车,然后催姜瑶:“你先上去,我把车处理了就过来。”
“还要处理车?”
“当然,不能留下痕迹。”
姜瑶深觉不安,总觉得这趟来去都太匆忙,许多发展不在她的掌握,最重要的是,她无从知晓事情的全貌,全靠沈知寒做判断。
“你快点过来,把车处理了就过来,我在这里等你。”
寒风凛冽,她的鼻头红红的,沈知寒把她的帽子罩好,再将抽带拉紧:“嗯,你在车上等着我。”
这一句话说得轻,她隔着厚实的毛绒帽听不分明,只能看到他轻薄的唇瓣慢慢地动,光洁的下巴颏划了一道痕,这那是她亲手刻下的印。
“沈知寒,你别说了,快去快回吧,”她搓搓手,笑容真切,“我在这里等你。”
沈知寒又隔着帽子按了按她的头,张开嘴却停住,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转身,呼吸急促,像吸进了冰渣,每一次起伏都撕扯胸腔,痛得无以复加。
他边往外走,边把卫衣的帽子兜头带上,低着头,一步一步,格外艰难。
如果风能听得见,如果呼吸有颜色,
我会记住那一天,你在阳光下,灿烂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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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看一眼后视镜里那个越来越小的身影,沈知寒调转车头,一去不回。
脑袋里回忆着这几天张超打来的电话。
“寒哥,之前我查过翡翠那段时间的vip客户名单,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最近也没什么人找小八麻烦,你看这事,还要不要继续查下去啊?”
……
“小八已经回去上班,正常开工了。”
……
“卧槽,你死哪儿去了,怎么突然就跑了?”
……
“你不会是带着那个千金大小姐跑路了吧?这种不要命的蠢事你也敢干?!这事要是捅出去,谁都兜不住!你最好快点把人给带回来!”
……
“李晶晶又开始发疯到处找你了,我看她手里可能有什么东西,一直瞎嚷嚷着要你完蛋。完不完蛋的,我看也差不多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
“电话全不接,让我自个儿在这唱戏是几个意思?兄弟不要了是吧?”
……
“真不要了?”
……
“卧槽你妈的沈知寒!!!”
……
“呵,终于想起我了?你……们俩在哪儿呢?”
……
“去你的,要用我的时候才找我,你行,你够义气的!”
……
“你让我跟踪那个北安集团的林大老板,我跟了,没什么异常,那个林老板每天八点出门去公司,中午有时候在公司吃,有时候在外面吃,从下午开始就在公司工作到晚上,八|九点才回家,好像就是个普通的工作狂。这些有钱人,嘿嘿,其实也挺努力的。”
“不过,之前不是都传说他风平不好么,这几天怎么会这么安静,也不出去找妞儿,不太正常吧。我看他每次上车都会左顾右盼,警惕性很高,会不会是知道有人在跟踪他?”
……
“寒哥,有发现,那个林子凡身边不是有个姓陈的老男人么,他是翡翠的vip客户,小八出事那阵儿,他去过翡翠,有消费记录。”
……
“寒哥,我去找翡翠的程老板了,他什么也不说。”
……
“寒哥,小八出事了,你……见不见他最后一面?”
**
沈知寒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傍晚,那么冷的大冬天,他却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热汗淋漓。
张超正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坐着,看见他,死水般的脸有了起伏:“寒哥,你来了。”
“嗯。”
他的声音很低,沈知寒的声音更低,包裹在闷窒的口罩里,微不可闻的一声。
小八正在icu室里躺着,隔着玻璃,只能看到他苍白的面容被大半个氧气罩挡着,水汽朦胧,他像漂浮在两个世界的边缘,仅凭冰冷的呼吸机吊着最后一口气。
沈知寒颓然跌坐长椅。
“……小八这单任务完成得很好,他攒够了钱,正想给他奶奶盘个早餐店,省得老太太总推着辆车出去摊煎饼,还得躲城管,忒麻烦了。”
“……老太太上年纪了,腿脚不好,上一回跑得慢,被城管逮个正着,煎饼摊儿都给人收走了,急得她话说不顺溜儿,扯着人衣角,直抹眼泪,可把小八气坏了。”
“……店面我已经帮小八物色好了,就在城西,城西那块儿地段好,虽然租金稍微贵点,但人流量大,生意肯定差不了。煎饼摊儿虽然赚不了什么大钱,但好歹算是门正经营生,糊口总没问题,而且老太太不喜欢闲着,干着也开心。”
张超靠在缺了一个角的蓝色塑料椅背,头仰着,贴在冰冷的瓷砖墙上,絮絮叨叨地诉说半天,好像是说给沈知寒听,又好像谁也没有,他只是想说,说一段本应该平稳进行的故事。
“……”
“寒哥,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过正常日子。”这种把命吊在裤腰带上的生活,他受够了。
“吃饭了吗?”沈知寒突然站起来,“我下楼给你买点吃的。”
张超轻轻地点了下头,目光却不在他身上,直到沈知寒低头把灰色的卫衣帽罩上,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才缓缓转头看过去。
他知道,他们谁都不喜欢现在这种的生活,挣扎在社会的最底层,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