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用的自然是传音入密的工夫,萧君烨却不知龙月山庄是哪位高手在暗中相助,此时也无暇细想,忙提气狂奔。不到一炷香工夫,突然河清海宴,飞沙伏地,眼前又出现一派郁郁葱葱的绿来。
萧君烨方才松了口气,拭去额角的冷汗,原来这八卦阵不仅变幻难测,九死一生,在生门中还安排杀着——分明是以迷烟乱人心神,而致人于死地,当真是好生毒辣。
可经过一番剧烈动作,被段无崖伤到的伤处又迸裂开了,汩汩地涌着血,他低头一看,只得将袍子撕了一角草草包扎,心里暗道:若再找不到出山的路,只怕龙月山庄即便抓不到他,他也得死在这了。幸而天无绝人之路,他又行得几步,竟见得几处草棚,顶上挑着个酒幌,在人踪全无的山林间显得特别醒目。
萧君烨大喜,忙走到草棚前,恭身行礼:「请问店家,此处为何山,又如何下山?」
草棚里正在烹茶的老者似乎也很意外有客来,忙颤巍巍地走出来,甫见萧君烨周身都是星点的血迹,顿时着慌似地哆嗦个不停:「英英雄,小的只是在这开家酒舍,照应过往猎户略略略换点钱过活,实在没得罪英雄,还请您高高高抬贵手……」
萧君烨哭笑不得,耐着性子解释了半天,才将老人家安抚下来,相信他不是为非作歹的强人。
老者告诉他,这山叫做六龙山,顾名思义,是有六座主峰彼此相连,绵延百里,又恰巧被石人山与白云山成犄角之势拥在内里,故六龙山虽然也在洛阳嵩县郊外,可多少年来,除了靠山吃山的猎户,根本没有任何人踏足此地。
难怪龙月山庄会选此人烟罕至的洞天福地来奠基开业。萧君烨随即又问起老人如何下山,老人笑道:「英雄有所不知,还没开过山,哪有什么山道可走,若要下山,非跟着小老儿走熟路方可,英雄有伤在身,不妨在此略加包扎,再喝口茶水,待老儿收拾收拾就领你下山。」
萧君烨自觉不好意思,忙道:「老人家不要在此看顾生意么?」
「哎,日头都要落山了,有什么生意?趁早下山与儿孙团聚是正经。」那老者一面说,一面提着个大铜壶摇摇晃晃地出来要给君烨斟茶,萧君烨忙起身扶他:「我来罢。」
老人忙摆手:「不碍事儿!小老儿干了几十年这活了,受得住!」
萧君烨还在推让,却不料推搡间那大铜壶受力不稳,竟然自空中翻落,里面的滚水即刻便要瓢泼而下,淋到君烨身上。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原本执壶柄的手立即改托住铜壶底部,借力打力,那壶立即打着旋儿被轻巧地拨出数丈之外,轰然落地,摔成粉碎。
却也在这须臾间,萧君烨出手如飞,飞快地顺着那只手臂,连点那老者七大x,ue,才一跃而起。
「龙千舟,我萧君烨不会上你第二个当了。」萧君烨看了看这草棚,缓缓地道:「荒山野外,一处酒馆,只怕喝下去的不是水酒,而是孟婆汤。」
龙千舟被识破了真面目却也不慌张,只是僵着身子,定定地望着萧君烨。
「你必定是在想你易容术已经登峰造极,我是如何得知。」萧君烨走近他,虽然潦倒至此,却是fēng_liú性子发作,反捏着龙千舟的手,戏谑道:「此次你算是作戏作得周全,几乎毫无破绽。可你想想,一个砍柴烧水的老头儿会有这么一双柔荑素手么?」
话音刚落,萧君烨指若灵蛇,眨眼间挑开龙千舟的衣襟,双指从中夹出一卷发黄的柞纸,又冲龙千舟温柔一笑,顺手掀去了龙千舟脸上的人皮面具,现出他那张俊美的容颜。
「不是在下唐突,只是龙庄主前呼后拥地,落单的时候实在是太少了,在下为拿回被你自马堂主手中夺走的《凤舞九天》残剑谱也惟有出此下策了。」
「是吗?」龙千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突然身形丕动,左手成钩反手就要去抢萧君烨手中的残剑谱。
一切就在电光火石间,幸亏萧君烨从来对龙千舟不敢掉以轻心,他那右手双指的夹攻又是练过大力金刚指的,是以龙千舟一抓不中,反被萧君烨借力一带,露出身后好大一块破绽,萧君烨见机不可失,袖中竹萧急速滑出,刺向他的气海俞x,ue。龙千舟见他手不容情,心下早已恼恨非常,当下脸色一变,出手如电,翻身袭向萧君烨面门,萧君烨直觉以手相挡,却猛地想起尚在指间的残剑谱,立即收手,只将胸膛迎上,龙千舟未即收手,右手成爪,顿时抓进了萧君烨的旧伤之中,鲜血顿时四ji-an飞散。龙千舟一愣之下,萧君烨却不顾性命地暗吐真气,但听「噗」的一声微响,龙千舟硬被那股真气逼得踉跄后退,而萧君烨早就支撑不住,如断线风筝一般往后重重地摔倒在地,一丝黑血从他唇边缓缓泄出,已是面白如纸,气若游丝。
「……这是何苦。」龙千舟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对萧君烨多番手下留情,「我龙家自百年前就代代修炼少林的『易筋洗髓经』,周身x,ue道游走自如,你以为你封我手三y-in经的七大x,ue,我便动弹不能么?」
萧君烨挣扎着起身,一面将已经ji-an上血沫的残剑谱收入怀中,一面又强咽下已经翻覆到喉头的一口腥热,手执竹萧,勉强勾了勾唇角:「那又如何。除非我死,否则这残剑谱断不会再落你手。」
「你!」龙千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