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宁好长时间没下床了,也不可能出去,只是倚着门看了看外面。
雪早就已经停了,枝头还残留着少许的残雪,天气倒是晴朗,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甚至还能照到暖融融的阳光,但因为化雪还是有些冷,和宁裹紧了衣服,一边凑上来帮他挡风的几个小厮齐齐劝他:“公子,您还是回去吧。”
“嗯。”和宁点了点头,转身要走,余光瞄见易席淡蓝色的衣袍,眯了眯眼睛,又转回了身子,指着地上跪着的人问,“他是谁呀。”跪着的是林将军的房间还是……他?
小厮犹豫,和宁说不方便的话就算了,他也没有任何探究林将军私事和公事的想法。
小厮立刻叫住和宁:“是蒋家的公子蒋成。”
和宁一愣:“蒋家?那个蒋家。”
还能是哪个,小厮点点头。
和宁眯着眼睛看向那个垂着脑袋,摇摇欲坠的人,不由得想多地问道:“他跪的是我?”
小厮挠了挠脑袋:“那天您晕倒之后他主动来跪的,将军压根没理他。”
和宁有些记不清楚日子了,系统提醒他说在床上躺了差不多十天,他惊讶地问道:“这人已经跪了十天了吗?”
“嗯。”小厮想了想,回答道,“清晨卯时过来,晚间子时离开。”将军府没刻意给他留门,他就睡在将军府后院的下人房间里,林将军也没问过,这一连好几天都这样。
“一天都跪在这里?他身体吃得消?”和宁粗略算了算,一天十二个时辰,差不多要跪六七个时辰了。
小厮冷哼一声:“母债子偿罢了。”他们蒋家做的事真是太恶心了,真当林将军好欺负?
今时不同往日,林将军刚刚从边关回来那阵,别说在将军府大闹,就是寻常人看一眼都觉得眼睛刺疼要流水。
不留情面的事他们蒋家既然做了,就要做好遭劫的准备。
和宁抿抿唇不顾小厮的反对走了过去,站在蒋成的面前。
蒋成身形单薄,面颊凹陷,身上仅穿了一件单外衫,脑袋无意识地垂着,甚至都没注意到面前有人。
和宁半弯着腰:“蒋公子?”
连着叫了好几声,蒋成终于抬了头,眼神萎靡地呆愣愣盯着他。
系统端详了半晌,得出结论:“面色发白,嘴唇发紫,应该是冻过头了,放心,没其他的问题,倒是你,赶紧回屋去,再冷一会你的膝盖就该疼了。”这些薄弱的关节是最容易受寒的。
和宁没理他,径自让小厮去叫太医,小厮磨磨蹭蹭不肯去,和宁咳了两声,沉了声音:“快去。”
系统:“你疯了吧,他妈差点弄死你,你还想救他,我倒是没看出来你丫还是个圣母?”
和宁:“我也不想救他的,但是既然他能跪到林将军门口来,就说明蒋家不是小门小户,我记得和丞相、将军两人都交好,擅长和稀泥的确实有一个官员姓蒋,总不能彻底把人推到丞相阵营里头去。”
再说,将军让他跪在自己门前,是真的想让他跪一跪呢,还是想让自己看见他跪呢?
系统气哼哼的:“你tm什么都考虑到了,怎么就是不考虑考虑自己,你看看你现在都什么样了,你有本事弯膝盖,有本事别龇牙咧嘴觉得疼啊,你……我管你有病,我去打游戏了。”
和宁知道系统真生气,赶紧三言两语先哄着:“除了自己我谁都不考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想想,现在林将军为了我得罪了蒋家,以后这笔账还不是得算在我头上,行了,一切以活着为主。”
系统:“……好好好,你是大佬,听你的,但我还是要去打游戏!”烦躁,就是不想跟你说话。
“你没事吧。”和宁的腰弯不了多长时间,索性直接蹲下来,他身形本来就瘦小,最近又瘦了很多,缩成一团就像是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猫咪。
一双素净的布鞋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蒋成眨了眨眼睛,仰着脸逆着光看忽然出现的一团光影。
他唇瓣干燥已经起皮了,嗓子发出嚯嚯嚯的声音,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公子,您怎么在这儿,太冷了,还是快回去吧。”林兰再回来的时候怀里抱着食盒,看向蒋成的眼神里充满了敌意,恨不得上去咬两口。
看她和小厮的态度,就知道蒋成这两天遭遇过什么对待了。
和宁:“热水呢?你怀里抱的什么?”
“热水已经送到房间了,这个是冰糖雪梨羹,张大婶说润嗓子,您这两天不是一直喊嗓子不舒服吗?”张大婶满脸愧疚的,一个劲地嘟囔道是自己没说清楚,害了小公子,她没听懂,急急忙忙拿了汤就先过来了。
林兰脸上的伤还没消下去,隐约能看见红肿的迹象,和宁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好像感觉到了疼痛。
林兰看向蒋成眼中的憎恶更加明显了。
和宁立刻放下手:“盛一碗。”
“这里?”林兰讶异,“还是进去吧,这冰天雪地的,刚盛出来就要凉了,您可千万不能喝冷的。”
和宁嗓子不行,说第二遍的时候明显带着命令的口气:“盛给他喝。”
林兰瞪大了眼睛,抱紧了怀里的食盒:“公子!”
和宁蹙着眉心:“你下去,我来!”说着就要伸手接过来,林兰哪敢让他动手,委委屈屈不甘不愿地盛了一个碗底,立刻盖上食盒,死都不掀开。
和宁叹了口气,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