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其原因, 是卓贤之广发请帖, 邀请雍州所有有头有脸的乡绅世士前来参加拜师宴。
且不说卓贤之在雍州文人圈里的地位, 单他二十多年来,只收了两个入门弟子,就足以引人注目。
这么多年来,不是没有人或攀交情或以其他方式请求他收自己的儿子侄子孙子为弟子, 但是通通入不了对方的眼,足见卓贤之的挑剔。
被拒绝得多了, 一些人就记恨上了他,起码不会再刻意去推崇这个人,在众人有意刻意淡化下,卓贤之这个人的名头在外面不再吹捧得玄之又玄。
而今, 年轻一辈的人眼里,估计对卓贤之没什么印象了,除了学院里的学子。
结果前段时间,他竟如此大张旗鼓的表明,他要收最后一个入门弟子。
这不得不让大家好奇, 是什么样的人竟入得了卓贤之的眼,难道长了三头六臂不成?
卓家在雍州也是颇有名气,不管是什么原因想法, 收到请帖的人,除非赶不回来或者当天有更重要的事的,基本都来了。
拜师宴就在卓家的别院举行,叶君书作为主角之一,更是慎重以待。
他穿上南阿麽连夜缝制的衣裳,带着一家老小,在前一天就到了卓家,自然受到热烈欢迎。
他如今算半个卓家人,长辈同辈和善亲近有加,卓家的奴仆恭维恭敬,让担心自己不被接纳的叶君书着实松了口气,对卓家的认同感更高了。
将孩子们交给卓家长辈看顾后,叶君书就一直跟在卓先生身边。
卓贤之的心情十分好,可以说,自决定收下叶君书这个弟子后,他就一直处于高度昂奋的状态,整个人红光满面。
他带着叶君书走一圈,以主人翁的姿态先是和一些地位和他相当的文人士绅打声招呼,互相照个面先瞧个眼熟,状似不经意的向别人炫耀一下新弟子,不过卓贤之在外人面前端得好,显得威严有加。
“这不是朱举人吗?欢迎欢迎!良才也来了?正好,虽然子舟比你小个四五岁,不过他人还算有几分灵气,你们同辈多多交流,说不得可以共同进步。”
卓贤之全程笑眯眯的,不知是不是叶君书的错觉,总觉得他这个老师像是斗阶级敌人似的,扬起一身的刺。
不得不说,南阿麽精心做出来的衣服很称叶君书,不愧是人靠衣装,让他只有三分的贵气衬得十分,往那儿一站,俨然一个气质超然的翩翩少年郎,好似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一般,根本看不出是乡下出来的人。
让不少想看笑话的人懊恼,他们都听说了卓贤之的新弟子是乡下出来的,还以为会看到一个言行举止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的小子,正准备以此嘲笑一下,结果人家长得比大少爷还少爷。
朱正颐还是第一次见到叶君书,此时才知道,他所以为的乡下泥腿子,原来长这般模样,这份气质,这副相貌,甩他的弟子不知多少条街,一时之间他不知该懊恼还是其他,心情颇为复杂。
两个年轻人面对面站,这一对比,高下立见,朱良才五官不如叶君书俊朗,身材不如叶君书挺拔,气质更是落后一大截,简直像是朱良才才是山旮旯里出来的没见识的穷酸小子。
卓贤之笑得更欢了。
叶君书微微作揖,“朱老爷,久仰大名,学生谢过朱老爷无私举荐,上次去朱府想亲自拜谢,奈何朱老爷贵人多忙,无缘得以一见,今日难得,便借此地,学生在此谢过朱老爷。”
卓贤之亦颔首道:“本副院长也谢谢朱举人慧眼识珠,让子舟得以来雍州求学,否则,我岂不是错过这么好的一个学生?哈哈……”
朱举人抽抽嘴角,“贤侄如此上进,本举人自然不忍看明珠蒙尘,贤侄能入卓副院长的眼,是他的造化。”
叶君书含笑不语,不经意扫过朱良才,这就是以前先生看重的璞玉?差点收为入门弟子,结果被朱举人截糊的朱秀才?
看着似乎不怎么样?
叶君书不动声色的扫一眼,没错过对方眼底掩不住的嫉妒之色,还以为能得两人争抢的人是多么优秀,结果看着,连他班级最平庸的同窗都比不上。
对上朱良才的视线,叶君书坦然一笑,拱手行礼,“见过朱师兄。”
朱良才回礼,偏偏对方还故作优雅,大方的和叶君书叙家常,“最近经常听老师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然如传闻般这么优秀,老师还感叹,可惜被卓先生提前一步,如若不是,你就是我的师弟了。”
朱良才一脸的可惜,随后玩笑般说道:“如果叶兄愿意的话,说不定我们可以做同门师兄弟哦!”
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说这个,如此拙劣,还真是没脑子,不仅卓贤之的脸色不好看,连朱正颐的表情也变了,这是在埋汰谁呢?
叶君书淡笑道:“朱师兄说笑了。”
卓贤之心里嗤笑一声,面上呵呵笑道,“今日琐事繁忙,就不多陪,如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不要介意。”随手招来半路经过的小仆,让他随时伺候。
“你们请随意。”随即带叶君书离开。
卓贤之带着叶君书回去后堂,只等时辰一到,就开始拜师仪式。
举行仪式的地方,布置的十分隆重,中间一条长长的红毯子过道,两旁是宾客坐或站的地方,尽头是卓贤之坐的位置。
乍一看,跟走红毯似的。
时间一步步走近,听得仪官一声喊,“吉时到!”
喧